Fuce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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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寻找到这里。她曾在离开前将Fuceum这些年来的所有记录寄送到我的住处,以及一台第三代EUota,幸运的是,它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所以大体来说应该不会对我有任何损害。 我要说,我不擅长讲故事,尤其当这个故事既无趣又莫名其妙时,好在它并不算长,至少读者不需要去体验那样的漫长。

伊始

-我们最初纯粹的时候,也许我们尚互以敬称,也许我们仍不是“我们”-

暖气扇嗡嗡作响,橱窗上贴着水汽,声色犬马化在雾里,压得水滴黏在一块直往下落,落到塑料草坪上。托它们的福,Alfrenstic不仅不想去清洗,还想早日下班回黑甜乡,可惜的是,仍有脚步声对此处恋恋不舍。
“小姐,您看,您已经在我的展示柜前转了三个小时,您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说,除非您打算砸柜台放火烧店。”Alfrenstic伸了个懒腰,又沉进电脑椅的靠背里,挣扎片刻才避免了脊柱化在棉花里。那被称为“小姐”的脸上露出成熟迟来且稚气逾期的认真,还有着一蓝一棕,让
Alfrenstic想起波斯猫的眼睛。“阿利,你能讲讲地上的事吗?”
“地上啊……让我想一下,嗯?”他怔了一下,才想起这可不是林泊现实,“你是林泊啊?那就更不行了。”
那猫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应,在柜前半蹲着,将手伸进柜子里:“光明,光明庇护的最卑微尘埃杀死了光明。”说着,她掏出一支通体绿色的箭矢模型,有趣的是,箭矢被塑造成以细长植物藤蔓编织成的样子。
Alfrenstic撑着电脑桌,上半身微微前倾许久,才把目光从那绿色箭矢上移开:“你……也是在林泊现实那里找罪受的?”她曲起手指,指节在唇下揉开自嘲的笑意,也没有否定他的话,想来在林泊现实也因为这小爱好而受了挺多苦,仰望光芒的生活不过几十年,地上的过去好像与地下的未来就此断开。
“嘛,这样吧,”他一拍掌,在电脑桌边托着下巴踱步,“你看,现在太晚了,不如明天你早些到,霓虹在早上也好聊事情。”虽是开心,但确实困得眼睛快睁不开。
“也可以啦,不过为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要不先见一下我的朋友?唔,你放心,他也是热衷于研究历史的林泊。”分明从她眼底看出来毫不掩饰的不详神色,这话还就合理,Alfrenstic不由自主绷紧肌肉点点头。
“太好了,小安!小安你在吗?”只见门边,一个Alfrenstic一直以为是建筑物或者交通工具的黑影在门外耸动一阵,推开门,白炽灯的光芒打在他身上成了暖黄色,鞋边印下两道浅浅水痕,伞尖滴落的雨刻画出他无意识的颤抖。“Liemy,你以后要是再……”大概是因为在外面等了许久,没准就是跟着她等了三个小时,暖气在门口轻薄得像落在衣衫上的初雪,反倒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有多冷,一句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那女孩子趁此把伞插在一边桶中,等黑发男人回过神来,也就只能无奈地看她一眼。
“正式自我介绍下,我叫Liemene,他是安肆。”波斯猫Liemene悄悄后退一步,安肆摘下围巾,看上去只是二十七八,向他微微欠身:“幸会,Alfrenstic先生,您可以叫我安肆,在林泊现实是AI。”
“安肆?24?”Alfrenstic脑子里不由得走了走神,向其回礼。“幸会,安肆先生,我是Alfrenstic。当然,您不需要这么正式,叫我阿利就好”
安肆生硬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在气氛再次沉默下来前,Alfrenstic看了看腕上的表盘稍稍靠过去,今天这个逐客令一定要在1分钟之内下完,谁来了都没用。
等他这一恍惚竟然将走神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24先生……唔?”他愣了一下,“安肆先生?”这个场面他现在不是很能承受得住,安肆正表现出一种努力克制笑意失败,疑惑,还有点无奈的表情。总而言之,一张脸不是很够用。等他狠狠揉了一把不受控制的面部肌肉,象征性地咳了一下“24,真是个不错的昵称……还没人这么叫过我嘛,谢谢……你,阿利。”Alfrenstic自己都没想到这位新朋友在冷笑话方面会有这样低的抗性,还是Liemene轻拍了他一下。“你不是一直惦记想和阿利先生聊点旧大陆吗,怎么见到本人智商就像降低到原来三分之一一样?”
Alfrenstic笑着敲敲一旁白色的电脑桌,“这个我熟,来这里坐吧。”接着他就闪回房里,兴许是在找额外的电脑椅。等他一回头,安肆的无奈就更明显了,他认认真真盯着Liemene的双眼,好像要看看她有没有良心作痛的感觉:“Liemy,你这样献祭我和阿利先生的睡眠真的好吗?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安了。”
而后,安肆失败了,波斯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无辜与不可思议。“我哪知道这一招效果这么好。而且我不叫你小安叫什么,你林现多大?塔里又多大?不就是比我高那么点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闭上了嘴,Alfrenstic正巧从里面拖着一大一小两张电脑椅出来。“平时闲不住,喜欢收拾好几遍,绝对是挺干净的。”三张红蓝绿的电脑椅依次并排,他却不感觉不对,坐在最中间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安肆凑得近,闻出来保温杯里是牛奶,好像还有茶味。“嗯?怎么不坐呢?高度不合适吗?”拧上盖子,Alfrenstic点开桌上的文件夹,感觉自己又忘了什么东西,但等到那两人克服了对其审美的嫌弃一左一右坐在他两侧,逝去约3分钟的逐客令彻底想不起来了。


-睁开眼睛时仍会感到寒冷,故而想起已不在天空-

对于AI来说,塔究竟是虚无的庇护所,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世界?
我没有一刻不为这些而思考,回到塔中时除外。或许我是从出生时就在等待这座塔;而迷恋过去,则是上一次轮回的遗留。
AI的处理器有劳损这样的毁坏案例吗?或许没等零件飞散就不得不埋进冰里。我已经有好几周都是这样,清醒时漫无目的,休眠时反倒是历史学学者,这又能不能算一种休息呢,大概不能。
等到我意识到,拿着外套面朝镜子神游实在不是很安全的事时,我的弟弟拿着一盆衣服站在门外,试图假装刚才的敲击声并非出自他手。
是啦,我的弟弟,我将我的想法编写下来交给Alfrenstic前才决定不改口了。
安迹,一名结构工程师——如果我们进得去“蜂巢”,他有机会从大学毕业的话。低着头透过布料看向自己的鞋尖,我穿上外套,向他点了点头走出盥洗间,尽量让自己的慌忙不算明显。兄弟之间有隔阂是很正常的对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却对我的窘迫恍若未觉:“哥!我……”我转过身面对他时,他扣抓着盆边,脚尖朝盥洗室原地踮步,不知是在懊悔着什么。“我又连着几天不着家,你不生气?”看这架势,是决定我要真生气就撒腿锁门绝不出来。
“我是这样的人?我早不能管你了,你在外面更有用。”在安迹越来越迷茫的目光中,我轻点了一下他“那快去梳头。”“哦。”他心满意足一溜烟跑了。
哥。我还是被这个字纠缠,兄弟之间年纪较大了依然亲密当然是好事,唯一的问题在于,安迹不是我的亲弟弟,他是个无公民权利的人类,而我是个AI。他今年看上去有25岁,但我并不确定我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长具体会有多久。我的社会职能中,我们的养父母在我6岁,他4岁时收养了我们,再小一点,我便记不清了。之后他们因恶性肿瘤住进医院,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倒是非常花钱,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有进入地下。在人类退去后我们都能活下来的概率相当低。
从以上对父母状况的介绍,可以听出来我设置上对他们的感情不深,甚至没有想过确定他们是否存活,毕竟地上生活实在是艰难。因此这些年来我以为安迹对他们只字不提也是因为这些。但在他的上一个假期,都说陪伴是最好的礼物,于是我那良心不知怎的痛了一下——自那之后我就希望它能懂事点,或者我直接不要它也可以——我在安迹回来的第二天问他:“你打不打算去找一下爸妈?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考察队来的时候向他们委托。”我还是记得安迹当时是怎样的,他的右手向左偏转,银色的餐勺自然下垂,悬在空中,热汤撒回碗里,而他脸上的困惑就像我告诉他,我证实了1+1=3,迟疑着,他对我说:“哥,我们已经找了他们有五年了……你有消息了?”
“啊……我,只是突然想起他们而已。”我埋头搪塞过去,安迹哦了一声,又埋头对着桌面。脑海中尽是如何呼吸、如何发声。
这听起来有点离题,事实上也确实是,但我保证我花费数百字叙述的过往是给以后铺路。至于我怎样知道像素塔又接入塔的网络,不必提及。林泊现实中值得细谈的只有两件事,不过我暂时只打算讲述其中一件。
被留在地上的自然要找寻出路,最优选自然还是地下,只不过我们抢先不到裂谷基地,只能向下开凿,将据点建立在尽量深的地方,而AI向来碰不到高端科技的根本,连电梯都造不出来,好在安迹待大学里这段时间没光顾着发泄了,还能帮忙参谋一下,用石板在向下打出的通道中砌出一条螺旋向上的楼梯。
复盘记忆,我才意识到,这又是一个矛盾点,或许AI就是要有这样对矛盾的回避才能与人类安然共存。
回到地上的代价是深入地下,原先的第一层基地不再住人,而是用于堆积工具、机械,在此之下开凿第二层,在AI与人类脚下的2.1层才是种植耐寒喜阴作物的地方,塔里有异想,可惜林泊现实没有,主要的食物是菌类。AI在这方面或许好说,但人类就实打实地麻烦了,所以安迹其实有把它扩建成第三层的想法,只是规模实在大不了。
那楼梯建造出来也就是给我们机会撞大运而已,但大家依然很高兴。或许能找到其他基地互通有无呢?或许能找到侥幸存活的植株呢?或许能在地上的遗迹里捡个漏呢?若是掐准了时间,概率最大的还是碰上考察队,我们对此喜忧参半,因此抱持相对乐观想法的成员多半就会在这段时间里探索地上,防止他们处理器不清醒,又会夹上那么几个不是很情愿和考察队交流的,幸运的是,我是前者。

我们的营地不怎么记日期,只记时刻,以防赶不上较为温暖的正午和傍晚前回营。安迹不同,上次我替他带回了地上的日期,他便一直用古老的计数法,一条一道痕,第七天加一横,留在一张很大的破旧海报背面,写满三十天便擦干净,用走珠笔再画一痕。我曾经也会和他一起记录,两个人总有个能互相校对的机会,只是自从我发现了梗于关节中的细线后,我突然对此失去了毅力。我是AI,不是人类,只是这本不该有这样大的影响。
回归正题,我们的出发时间是上午9时左右,每个队员手上除了登山杖都会额外带一种工具,正正好好6人,多了也没东西舍得带出去。我们穿好极地服,戴上护目镜,把另外三个排斥考察队的AI的坏脸色挡得严严实实,怀里抱着工具慢腾腾排队等候,仿佛是被工具拖着的。楼梯很窄很低,大家都得低下头,一个到了顶端下一个再上。极地服里久违的温热随着风声越来越近缓慢流失,并且由于高度限制,这条楼梯陡峭得至少有六十度的坡角,等离地近一些,石砖层层挡住了来自下方的视线,我们就会手脚并用向上爬,一来速度更快,二来重心放低、身体贴地也会带来安全感。
我爬到离地面就剩一米多些,拂面冷风还会时不时卷起雪花贴到镜片上,从右侧身下抽出铁锹,没敢直接丢到雪里,从侧边把锹头放到地上,再把锹柄一点点推上去。接着才慢慢爬上去,石台阶上落了更多雪,摊成一层冰,还得愈加小心。等我把自己也推上去,在雪地里滚了几圈远离洞口,雪被压得嘎吱嘎吱响,与毛发和衣物摩擦的声音混在一起,我满耳朵都是呼吸声,又飞快地爬起来捡起铁锹,愉快的游戏,可惜费命。我踮着步等温度脱离危险,保持在可以忍受的范畴后,铲开头几个台阶上的冰,抹掉护目镜边上的雪,冲下面喊道:“我上来了。”接着便是等下面三色的人影一个个爬到地面上然后假装没看到。
我眯着眼,撑着铁锹,在风雪里望向远处,说实在的,那天起了风,风里飘着星星点点的碎光,一点都不适合探索。但之前下了大雪,考察队照来不误,还险些决定下到洞里探查给我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此我们咬着牙在今天也出来蹲点。

城市群好找,却也不是那样好找。正如河流是繁华的道路,城市是繁华的足迹,冰封纪元恰巧把祂的身影定格,得以让一切心存向往或仅仅是搜罗物资的人寻觅过往和城市,倒也让世界以一个与温度不符的速度腐坏,或许除生命外仍有许多种以残余文明为食的耐冷菌活跃着,谁能说世界不是其中一种呢。
冰原仅在眼前显出一马平川的温和姿态——如果它将洁白与柔软铺在表面,走一步却动辄往下陷几厘米的地面真的算温和——远方的巨人像直破云霄,丘陵山川相互切割,巨人的双足,似乎就落在一片片起伏的阴影上。不知为何地平线上总萦绕着肉眼可见的薄雾,难道那里的风已经猛烈得到使得陆地涨起潮汐,永不停息地冲刷天穹?若依旧有谁,有幸活在巨人足下,当他向这里远眺,看到的应该也是普遍存在于整个地球上的海浪,那轮仍然耀眼、温暖的白色巨日,因此收起些许刺目天光。
对,被笼罩在潮汐中的是生命。
“小肆!”
突如其来的呼喊叫停我的胡思乱想,前后看了两圈,才发现身后的台阶上趴着一团橙色的身影进退两难,“拉我一把。”我扒着石阶边缘抓住他的手,他蜷缩着,一步一步爬到雪里,才慎之又慎松开我,拿出两把登山杖起身——看到这里,我才想起来轻按两下腰腹,又脑子一热忘了事。等他抬起头,我认出他是荧川先生,根据先生自己的介绍,他快四十了,而且是人类,却看不出什么衰弱之态,兴许流淌着山涧活水的灵魂会冲刷掉时间的残余,只是这河流的枯水期与汛期一比,几乎是永恒的前一天了。他站起身抖下细雪,怀里还有一条导向绳和消防斧稀稀拉拉掉下来,绳子另一端在重叠旋转的台阶上,伸到黑暗里。
“还好第一个上来的是你,换了其他人爬先头我都感受不到互帮互助的乐趣了。”荧川捡起导向绳,我低下头,看他帮我系在左手手套与袖口之间又塞到袖子里。“先生过奖了,下次肯定保持。”荧川调侃我能把导向绳落在阶梯上,我则注意到他的极地服胸腹拖着一条没能抖去的雪痕,这是为了拿上那么多东西的同时能保持平衡,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中段台阶上的积雪已经被打磨得像瓦片一样圆润,只是厚度有差,不过这也算久劳成疾,空间狭小的楼梯上铲除雪块,不管对耐力还是胆量都是莫大的考验,更何况冰块在半空中也不方便清扫,因此一直没人愿意清理。先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周而复始走上阶梯,运下雪块,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困扰,只是我们不很能催得动先生。
我跟着荧川的动作看向他的手腕,手套与袖口扎得严丝合缝,“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导向绳都不系好就火急火燎往上跑?”他笑骂着我,右手握拳往我头上轻敲一下,被柔软的兜帽消去八九成力。
大家最初想荧川是不是先生的假名字,先生是人类,照理来说名字不该起得这么……随性,好听归好听,但像是从字典上随便翻了两个字造出来的。尽管我看来,这个名字于先生并不那么随意,我总会在他身上找到跌向山脚的河流,亦或者被天光照得透明,层叠晕染在空气中的森林里,一片方才平稳的落叶,稍一转眼就丢了他的踪迹,他就是这片冰封世界的一份子,可是他分明又像初春时最先化开的雪地般耀眼,这个名字与他正相宜。况且有什么必要在名字上作假呢?不论如何先生也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