鳐:修订间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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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记录==
==研究记录==


以下是[[阿特拉斯海洋研究所]]研究员 Perdipit 与助手 Eustoma 的研究记录。
以下是[[阿特拉斯海洋研究所]]研究员 Predipit 与助手 Eustoma 的研究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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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行: 第33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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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时间:402.A.P/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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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单位:Perdipit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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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行: 第51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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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时间:402.A.P/3/15
收集时间:402.A.P/3/15
保管单位:Perdipit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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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行: 第152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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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时间:402.A.P/3/18
收集时间:402.A.P/3/18
保管单位:Perdipit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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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行: 第190行:
我刚刚套好玻璃头盔,随着轰的一声,房子被冲垮了。
我刚刚套好玻璃头盔,随着轰的一声,房子被冲垮了。
海水疯狂地灌进残破的小屋,所有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我们的睡袋,小小的塑料桌子,封存的标本和资料……
海水疯狂地灌进残破的小屋,所有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我们的睡袋,小小的塑料桌子,封存的标本和资料……
我凭借着肌肉记忆,下意识向总部发送了紧急求助通知。
短暂的停运之后,我的大脑终于又开始工作了。我开始缓慢地思考我们正在经历什么。
短暂的停运之后,我的大脑终于又开始工作了。我开始缓慢地思考我们正在经历什么。
这是——鳐!
这是——鳐!
虽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它一定就是我们这些天苦苦寻找的生物。
虽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预感告诉我,它一定就是我们这些天苦苦寻找的生物。
就在我思考的这个空挡里,那只巨大的生物已经从我身边掠过,向着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游过去。
就在我思考的这个空挡里,我已经落到由砾石构成的海床上。我感到水流突然湍急了起来。那只巨大的生物已经从我身边掠过,向着我身旁漂浮着的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游过去。
那是我用来装两个蛋的盒子。
那是我用来装两个蛋的盒子。
那么这两个蛋很有可能就是鳐的蛋……它来寻子了?
那么……这两个蛋很有可能就是鳐的蛋。
【待补充】
也许是出于本能吧,我转身过去护住盒子。也许当时我是这么想的:那是我挖了半天才得到的成果,不能让它毁于一旦。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傻事。
鳐也转过身来,一张椭圆的大口直愣愣面对着我冲来。我在那椭圆里只看见了纯粹的、深不可测的黑暗。
 
……
白色的光摇晃着,坠落着,分崩离析,被扬起的沙土掩埋,又从缝隙中溢出。被冲撞之后的黑暗涌入我的脑中,盒子飞出去几米远,随着涌动的水流打着转。我够不到它。
不速之客并没有继续攻击身体半埋在土里的我。它只是在我身边狂躁地转着圈,想把它背上扒着的 Predipit 甩掉。
一段混着杂音的音频在我的潜水服中响起。“去……拿你的麻醉枪。”
可是,我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的也是。不见光的深海中,我几乎失明,勉力摸爬滚打一番后,只在海床上找到半根钢棍,大概是从我们的临时住所上摔下来的结构,一头还挺锋利,也许可以用作武器。
我打开录音机,向他转达了自己的成果。
“钢棍就钢棍吧,下策罢了……保命要紧。”
“现在,你看看能不能够到它。不行的话,找个机会把它给我。”
我坐在海床上,用左手支起上半身,右手举起来,眯着眼,把断裂的尖头对准那个在我头顶晃来晃去的庞然大物……
很显然,我力气太小,水里阻力大,钢管根本就没挨着任何东西就开始往下掉了。
鳐把长长的尾巴扫过来,准备赶去这妨碍他施展动作的杂物。
这一甩倒好,差点把 Predipit 从它背上摔下来——他的身子向着那个尖摔了过去!
帮不上任何忙的我倒在海床上,赶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一眼。尽管如此,动作太慢,我还是看到一抹红色从他身边飞了出来。
 
——记得,Predipit 曾经跟我讲过,它的一个同事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是研究员助手,就和现在的我一样。
我不记得事情的始终了。我只记得,他说那夜,尖利的白牙穿过匀称的身躯,随着那一片影子的坠落,艳丽的红在水中丝丝剥离逸散,溶解在无边的静谧深蓝,新鲜的气味吸引着无数捕食者争相觅食,仅一夜之间,他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具白骨,如同经历暴雨中的一株海棠,奏响临终一抹灿烂的绝唱,引来无数啄食甜美花瓣的乌鸦。
逃离,逃离,逃离这里。我不想见证这地狱般的景象。
 
“通知……研究员 Predipit,助手 Eustoma……救援船已到达你们所在的坐标……请问你们是否需要我们下海救援……”
“快点!”我睁开眼,半捂着脸,几乎是哭着吼叫出来。
一阵汹涌的浪袭来,把我甩了出去。
我无谓地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回答我的只是一片混乱的噪音。
温暖的流体将我包裹。我透过指缝看见了他,飘摇地悬在海中,一只手还抓着铁棍,另一端插进了鳐的肚子。鳐依旧在疯狂挣扎,他的身体就那样看起来毫无生气地被甩来甩去。
他可能……
我彻底瘫倒在海床上。不知为何,我的眼前突然涌现出了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画面: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落在白色的窗台,公园里两个小女孩携手一起吹泡泡,不知道第多少次落叶落在窗边的桌子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繁华的街道,寂静的走廊……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回忆,被忘却了的回忆,无穷稀疏平常的回忆。无尽海就是由这样的回忆拼凑起来的,只不过我们从未发现它,解读它。
不过……为什么,它们会突然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我眼前?
我看见,更多的回忆,斑斓的色彩,向着 Predipit 汇聚着,以他为中心,形成了驳杂的漩涡,而我所接收到的,不过是被那漩涡甩出来的一点残渣罢了。
 
''“随即他便陷入了奇怪的漩涡,看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信息量极为丰富的场景,最终因为大脑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Predipit……
 
我大概也是短暂的晕过去了。惊醒的时候,我的脸上背上沾满了冰凉的液体,不知是虚汗,还是泪水。
海水依旧是那样,冰冷而平静。漩涡消失了,他和鳐一起消失了。
我的身旁,站着两个穿着研究所潜水服的人,其中个子高点那个人抱着装着鳐蛋的盒子。不远处还有更多人正在收拾现场。
“好了,快回去吧,研究记录什么的我们也看了,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高个子举了举盒子,宽慰我说。
“Predipit 在哪?怎么样?”我着急地问。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他的心跳已经归零了。人暂时没找到,已经派人在附近搜寻了。总之,先跟着我们上船,剩下的人,自有照应。”矮个子很诚实地回答我。
他们扶着我上了救援潜水艇。随着发动机微微的颤动,我们三人浮上了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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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7日 (六) 13:12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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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尽的记忆中飘荡
将它们染上代表遗失的灰蓝
我在零落之物的海洋中洄游
细数着每一片的功与过
来吧,每一个恋旧的人啊
寻回你们所向往的过去
然后,你们就会发现
或许忘却也是一种归宿

简介

档案一

四级异想之物,生活在阿特拉斯的无尽海中,以流失至此处的记忆为食。貌若蒲扇上加了一根长长的鞭子,长度约 50~100cm(包括尾巴),宽约 30~60cm,高约 10~30cm。大多数鳐的皮肤颜色为灰白色或淡蓝色,上有颜色略深的灰蓝色斑点。

鳐分性别,是群居动物,会用超声波与族群其他成员交流。生命周期约为 25 年,在 20 岁时,鳐会交配并产卵,一次产卵数量可达 100 个左右。其卵为球状,直径约 8cm,表面与鳐的皮肤长相相似。鳐卵卵黄色泽金黄,卵白洁白如玉,味道极为鲜美,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一个人杀死鳐后,他会获取这个鳐个体所消化的所有记忆。若鳐自然死亡,它的遗体和会自动分解,随着无尽海的海水一起流向冰封,化作雪花,而被吞食的记忆会永远消失。

一般情况下鳐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对它或其它族群成员进行伤害或是族群缺少食物。

研究记录

以下是阿特拉斯海洋研究所研究员 Predipit 与助手 Eustoma 的研究记录。

研究记录#1

收集时间:402.A.P/3/11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三月的无尽海已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虽说水温还是不高,但那些冬眠的生物都已苏醒。四面八方的零落记忆如同往常接踵而至,滋养着这片碧蓝的海域。

今天接到上面的要求,让我和 Eustoma 去海里找一种鱼类。这任务并不简单,因为我们所有的信息只有几句含糊不清的描写——上面的描述是这样的:“一位老渔民在捕鱼时误入无尽海,用他的鱼叉叉中了一条扁平的、蓝灰色的、有一条很长的尾巴的鱼,随即他便陷入了奇怪的漩涡,看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信息量极为丰富的场景,最终因为大脑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当他被救援队救起来的时候,关于这件事他几乎什么也记不得了,上述便是所有的信息。”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 Eustoma 时,她表现出了她那种独有的、像孩子一般开心的神情。没办法,她永远是这样,对于一切事物都有着强烈的期盼,却永远不设想自己可能遭受的危险,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哪怕一点防备之心!她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馋她那美丽的容貌!

我只是如每次执行任务前一样检查了身体各项指标和各个仪器,然后不停对她强调自我防护的重要性。毕竟去海底做实地考察和在实验室研究生物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前者要危险的多,所以每个可以上一线的研究员都要通过更苛刻的检测,还要做好必死的决心……每次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所以就此打住吧。

研究记录#2

收集时间:402.A.P/3/15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几天前我们早已做好最周全的准备。穿上特质的深海潜水服,坐在船沿的身躯重心向后移,只听水花散开的声音,我和 Eustoma 齐齐向下坠去,与我们一起坠下去的还有透明的“行李箱”——我们的研究成果在上传总部的同时在此封存,即使人出事了,已保存的记录也会安然无事。

下潜,下潜……我打开潜水服上的小型发动机,拉着 Eustoma 的手,尽力保持着往下的方向。在手电的照耀下,深海那些畏光的小东西们纷纷躲在石块后,或是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围环境发生的变化。我们眼前掠过了无数的海底生物,掠过了无数被褪去的外壳,它们在我们身旁聚集又散开,在水中画出点与面的交织。终于,不知过去了多久,我们搭起透明的深海帐篷,打开太阳灯,把睡袋钩在海床上,就这么在海底一个还不算太深的小坡上驻扎了下来。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睡觉的点了,在海里飘了一天也很累了。那么今天就记录到这里。Eustoma,晚安。

研究记录#3

收集时间:402.A.P/3/16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身处深海之中,是几乎看不见阳光的,我们只好依靠钟表来确定时间。
现在是三月十六号早上八点半,是时候叫她起床了。现在的任务是寻找那个奇怪的海洋生物,现在我们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啊……
Eustoma 已经根据描述,画了几张想象图出来。接着我们就要根据这几张图去找鱼了。
不得不说,虽然很疲惫,但在海中遨游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能看见一片漆黑当中,你手电中的白光直愣愣刺出去,把大海分割为两部分。你的身边环绕着各样奇异的色彩,一闪一闪的,比星空更加缤纷绚烂,比霓虹灯遍布的大街更加沉静内敛,那是深海生物们为了捕食而想出的奇妙招数。你手中的白光刺向哪里,哪里的光点就全部躲起来了,仿佛它就是一支画笔,你是操纵着大海这一片油画的艺术家。你还能时不时看见成群的金色微光,据说这是阿特拉斯的人文导致的现象,我对这方面一直不太清楚,Eustoma 应该知道。渐渐地海水透明起来,你终于能看到蓝绿色的水波开始荡漾,这时候大概已经进入浅海了——既然这玩意儿可以被渔民打到,那说明它生活在比较浅的地方。
然而今天运气很差,浅海的生物少到了异常的程度,透明的水帘中,几乎没有鱼在游动,也没有珊瑚海藻之类,只有柔软的沙滩和圆润的海石倒映着海水的粼粼波光。
我感觉有些奇怪,就打开定位装置,向总部传了坐标和这里的图片。
“这里之前出过事吗?”我回头问 Eustoma。
她一边在数据库里搜查,一边有些苦恼地回忆起来。“应该不会吧,我记得这里是渔民经常出海的区域,也没发生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但是这里的生物量过少看起来并不像是过度捕捞导致的。
“算了,到别的地方去找一下。”我感觉有些怪异,好像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但 Eustoma 蹲在一片洁白的沙滩面前挖了起来,还叫我去帮忙。
这孩子感觉一直很灵敏,一般说来,她觉得有什么的东西就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于是我走过去和她一起挖。
半晌,两个光滑浑圆的蛋出现在我们眼前。蛋的表面是灰色的,有苹果那么大,还有一些蓝色的圆形斑点。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在身后的包里。
“你怎么找到的?”我问她。
“这里看上去有生物产卵的痕迹,刚刚我已经留过样了,等回去在慢慢研究吧。”
留样其实就是拿着扫描仪对着一块地皮 3D 建模。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比我细心不少,每次下海研究她都能帮我的大忙。我默许了她的话,接着继续漫无目的地在浅海逛。
这里方圆大概五百米都是这么一片死寂。接着,在外围区域,生物量渐渐恢复了正常,但我们见到的所有生物都是万分熟悉的。
看起来是生成值异常减少……我在心里嘀咕着。这会不会和我们要找的鳐有什么关系?
夕阳西下,我们动身返回深海。

研究记录#4

收集时间:402.A.P/3/16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今天几乎是毫无收获。我和 Eustoma 拿着那两个蛋,回到了搭在深海的临时住所。
总部的消息回来了,说是要派另外的人专门调查,让我们不必过度担心,继续做好本职工作。但是,要分外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什么异常状况要及时报告。
晚饭毕,我和 Eustoma 闲聊起来。
“明天我们还要再去那里一趟。”她决绝地对我说,似乎不是和我来商量,而是已经做好决定来通知我的。
我没有任何思绪,就同意了她的计划。
我躺回睡袋里,思考着那片奇怪的海域。
生成值异常减少……庞大信息量……记忆消失……
第六感告诉我,这地方和我们要调查的鳐大概率有关系。
我立刻从睡袋里跳出来,联系了总部。“那个渔民经历这件事大概是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我得到了几乎没用的答复:“他是早上八点从云港出发捕鱼的,但是大概在中午迷路了,不知道在哪里。”
行吧!有一点信息总比没有好,至少现在有个范围可以搜寻了。我漫不经心地打开海底地图,以云港为中心画了个半径为六小时路程的圆,又把今天下午记录的坐标标上去。
这个坐标,正好卡在了圆的边缘位置。
那行!明天再去一趟!

研究记录#5

收集时间:402.A.P/3/17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我们俩都起的很早,匆匆吃了一点东西就出发了。赶到浅海的时候,天才刚刚亮。
我在路上已经通过潜水服里的通讯设备给 Eustoma 解释了我的猜想——鳐可能会吸走他人的记忆,再在适当的时候释放出来(比如老渔民遇到的情况),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信息量减少使得这个地方的生成值变少,这样,奇怪的海洋生物也就变少了……但接着微微亮的天光,我看见她疑惑的眼神,才一拍脑袋想起——她不是林泊!
这能怎么办呢?为了跟她解释清楚,我只好尝试告诉她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同时也在那里生活着。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出,她似乎不是很理解。算了,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已经到极限了。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她自然也会觉醒的。
说实话,她能不睡着就是好的了……
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它看上去和昨天一点区别都没有,还是那么苍白无力,了无生气。
Eustoma 蹲下来,开始用采集器采集样本。她似乎是意识到这里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是值得研究的,这我也帮不上忙。
她做事的主观能动性和对事物观测的敏锐度一度让我怀疑谁是研究员谁是助手。
见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我就把头抬起来,看看头顶有没有动静。
没有!果然研究所的效率不可能这么高的。那要是遇到紧急状况咋办?
待 Eustoma 觉得满意了,我们就返回了临时住所。这个时候还没中午。
Eustoma 让我把那两个保存在恒温箱的蛋和她采集到的样本拿过来做 DNA 分析,接着就钻被窝,用被子捂住了头。
我知道她肯定是在思考我今天早上跟她说的话。
我从仪器箱里取出取样器,把取到的样本扔进了分析仪里,然后也钻进被窝了。还有半天时间,但是鉴于事情在向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谁也不想出门考察了。
两个小时之后,结果出来了——令人震惊。
几份样本里的 DNA 片段应当属于同一类未知生物,沙土里还有极少量人的 DNA 片段。
我再次联系总部:“那个老渔民被发现的时候受伤了吗?”
答曰:“左手被划伤了,失去了一部分皮肤。”
行……下次的“所有信息”能不能稍微详细点?你们不是知道吗,还要人家主动来问。
DNA 片段很不完整,我没法去确认它主人的身份,但是这件事和这块地皮的关系似乎更加明晰了。
距离事发过去了六天,那群搞事情的鱼估计还没走很远……
于是我们一致决定从明天起去找它们。

研究记录#6

收集时间:402.A.P/3/18
保管单位:Predipit
等级:main

出去了一天,把荒芜地带中心点北边的半圈都找完了,结果是啥都没找到。
好吧,也不能说啥都没找到。Eustoma 就找到了一种奇怪的黄色珊瑚,看起来像菊花一样,好像之前还没发现过。她摘了四朵做成临时标本,说等任务结束了回去之后要拿一朵给我做头饰……
我想象着自己头戴黄花的样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在外边多呆了一会儿,把这种黄花细细研究了一番,最后发现它其实就是珊瑚光菊的一种变种。
等我们整理好资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我们要不然就是在临时住所闲聊要不然就倒头睡了,看来得抓紧时间回去啊!

研究记录#7

收集时间:402.A.P/3/19
保管单位:Eustoma
等级:main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
现在应该是凌晨了。空气火辣辣的,焦灼地摩擦着我的脸。
此刻寂静无声,连 Predipit 睡觉时常有的轻微鼾声也没有,但隐约能窥见的起伏的阴影告诉我,他还在那里。
他在那里就好。
我焦躁不安地闭上眼睛,想在这无边的粘稠寂静中睡过去。但我做不到。
头顶那深重的黑色海水,有几百米,还是几千米?这不重要,但那深重的海水,似乎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难以喘息。
于是我又瞪大了双眼,同时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想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几乎又在那一刹那,我听见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它在停滞的无声中显得那么突兀而刺耳。
“嚓……嚓……嚓……”有东西在撞我们的临时居所,一下又一下。
我吓得愣了三秒,接着赶紧去开了灯,然后摇醒了 Predipit。
惨白的灯光下,首先入我眼帘的两颗像网球一样大的白色的球,浑浊的白色中又掺杂着黑,变大又变小,变小又变大。
这是……?
接着灰蓝色的巨大幕布映入眼帘。
“咔——”我们的临时居所抵挡不住巨大的冲击,剧烈颤抖起来,一根横梁倒地,已经摇摇欲坠了。
再接下来是一根如赶牛的鞭子一般的长长的、同样是灰蓝色的绳。
“穿上潜水服!”Predipit 大吼一句,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赶紧颤抖着双手套上那件并不轻盈的衣服。
我刚刚套好玻璃头盔,随着轰的一声,房子被冲垮了。
海水疯狂地灌进残破的小屋,所有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我们的睡袋,小小的塑料桌子,封存的标本和资料……
我凭借着肌肉记忆,下意识向总部发送了紧急求助通知。
短暂的停运之后,我的大脑终于又开始工作了。我开始缓慢地思考我们正在经历什么。
这是——鳐!
虽然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预感告诉我,它一定就是我们这些天苦苦寻找的生物。
就在我思考的这个空挡里,我已经落到由砾石构成的海床上。我感到水流突然湍急了起来。那只巨大的生物已经从我身边掠过,向着我身旁漂浮着的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游过去。
那是我用来装两个蛋的盒子。
那么……这两个蛋很有可能就是鳐的蛋。
也许是出于本能吧,我转身过去护住盒子。也许当时我是这么想的:那是我挖了半天才得到的成果,不能让它毁于一旦。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傻事。
鳐也转过身来,一张椭圆的大口直愣愣面对着我冲来。我在那椭圆里只看见了纯粹的、深不可测的黑暗。

……
白色的光摇晃着,坠落着,分崩离析,被扬起的沙土掩埋,又从缝隙中溢出。被冲撞之后的黑暗涌入我的脑中,盒子飞出去几米远,随着涌动的水流打着转。我够不到它。
不速之客并没有继续攻击身体半埋在土里的我。它只是在我身边狂躁地转着圈,想把它背上扒着的 Predipit 甩掉。
一段混着杂音的音频在我的潜水服中响起。“去……拿你的麻醉枪。”
可是,我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的也是。不见光的深海中,我几乎失明,勉力摸爬滚打一番后,只在海床上找到半根钢棍,大概是从我们的临时住所上摔下来的结构,一头还挺锋利,也许可以用作武器。
我打开录音机,向他转达了自己的成果。
“钢棍就钢棍吧,下策罢了……保命要紧。”
“现在,你看看能不能够到它。不行的话,找个机会把它给我。”
我坐在海床上,用左手支起上半身,右手举起来,眯着眼,把断裂的尖头对准那个在我头顶晃来晃去的庞然大物……
很显然,我力气太小,水里阻力大,钢管根本就没挨着任何东西就开始往下掉了。
鳐把长长的尾巴扫过来,准备赶去这妨碍他施展动作的杂物。
这一甩倒好,差点把 Predipit 从它背上摔下来——他的身子向着那个尖摔了过去!
帮不上任何忙的我倒在海床上,赶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一眼。尽管如此,动作太慢,我还是看到一抹红色从他身边飞了出来。

——记得,Predipit 曾经跟我讲过,它的一个同事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是研究员助手,就和现在的我一样。
我不记得事情的始终了。我只记得,他说那夜,尖利的白牙穿过匀称的身躯,随着那一片影子的坠落,艳丽的红在水中丝丝剥离逸散,溶解在无边的静谧深蓝,新鲜的气味吸引着无数捕食者争相觅食,仅一夜之间,他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具白骨,如同经历暴雨中的一株海棠,奏响临终一抹灿烂的绝唱,引来无数啄食甜美花瓣的乌鸦。
逃离,逃离,逃离这里。我不想见证这地狱般的景象。

“通知……研究员 Predipit,助手 Eustoma……救援船已到达你们所在的坐标……请问你们是否需要我们下海救援……”
“快点!”我睁开眼,半捂着脸,几乎是哭着吼叫出来。
一阵汹涌的浪袭来,把我甩了出去。
我无谓地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回答我的只是一片混乱的噪音。
温暖的流体将我包裹。我透过指缝看见了他,飘摇地悬在海中,一只手还抓着铁棍,另一端插进了鳐的肚子。鳐依旧在疯狂挣扎,他的身体就那样看起来毫无生气地被甩来甩去。
他可能……
我彻底瘫倒在海床上。不知为何,我的眼前突然涌现出了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画面: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落在白色的窗台,公园里两个小女孩携手一起吹泡泡,不知道第多少次落叶落在窗边的桌子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繁华的街道,寂静的走廊……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回忆,被忘却了的回忆,无穷稀疏平常的回忆。无尽海就是由这样的回忆拼凑起来的,只不过我们从未发现它,解读它。
不过……为什么,它们会突然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我眼前?
我看见,更多的回忆,斑斓的色彩,向着 Predipit 汇聚着,以他为中心,形成了驳杂的漩涡,而我所接收到的,不过是被那漩涡甩出来的一点残渣罢了。

“随即他便陷入了奇怪的漩涡,看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信息量极为丰富的场景,最终因为大脑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Predipit……

我大概也是短暂的晕过去了。惊醒的时候,我的脸上背上沾满了冰凉的液体,不知是虚汗,还是泪水。
海水依旧是那样,冰冷而平静。漩涡消失了,他和鳐一起消失了。
我的身旁,站着两个穿着研究所潜水服的人,其中个子高点那个人抱着装着鳐蛋的盒子。不远处还有更多人正在收拾现场。
“好了,快回去吧,研究记录什么的我们也看了,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高个子举了举盒子,宽慰我说。
“Predipit 在哪?怎么样?”我着急地问。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他的心跳已经归零了。人暂时没找到,已经派人在附近搜寻了。总之,先跟着我们上船,剩下的人,自有照应。”矮个子很诚实地回答我。
他们扶着我上了救援潜水艇。随着发动机微微的颤动,我们三人浮上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