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计划/幼女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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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现实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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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8 - 血腥/性暗示

坠落的掌上明珠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

【林泊现实·璃安市某富人区住宅】

我坐在一张软绵绵的椅子上,轻嗅水晶瓶中的蔷薇。嘴中仿佛还有生日蛋糕的味道,甜腻的奶油与新鲜草莓的香气残留在齿间,八根金色烟花蜡烛昭示着我在这世上的第八年。母亲亲了亲我,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颈上的项链是母亲亲手制作的,由一颗深红色的宝石与缠绕着宝石的粗黄金丝做成。香草搓成的细绳穿着宝石,夹杂着母亲的气味。

八岁了吗……

糖果与玩偶构成了我的世界。一切我想要的,仿佛都是唾手可得。母亲的矿场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我的零花钱余额也越来越多。多希望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能继续下去啊……

只可惜,那天我的美丽妄想被打了个粉碎。

身穿警服的几个男人冲进了我家,粗暴地将爸爸妈妈抓起来,说是犯了杀人罪,要抓去法庭审判。

幼小的我被吓了个半死。父母亲为人正直、见义勇为、有着极高的道德观念,绝对不可能杀人。而且这些“警察”粗鲁而野蛮,与印象中“惩恶扬善”“正义使者”之类的词语毫不沾边。

“警察”不发一言地将两人拖向门外,完全忽略他们嘴里为自己的辩护。

真是岂有此理!怒火中烧的我向他们冲去,不顾一切地用力拍打那些假扮的警察。

然而那时的我还是太弱小了。其中一个“警察”飞起一脚,正中我胸口,将我踢开半米远。剧痛模糊了我的意识,等到我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将爸爸妈妈拖到了对面街口。我费力地站了起来,不顾断裂的肋骨,悄悄跟踪着他们。

没走多远,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 他们根本就不是向着法庭走的!我跟随他们走进了一条条的偏僻小巷,每一条都不是向着法庭的方向,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加快了脚步,又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被发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也走得气喘吁吁。随着月亮在我眼前渐渐出现,我开始害怕了。周围几乎是漆黑一片,时不时刮起的风发出诡异的声音,令人汗毛直竖。

妈妈曾对我说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忽略了双腿那无声的抗议,继续跟着他们走进一条又一条黑暗而寂静的巷子。

终于,他们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周围,只有一些破破旧旧的危房、地上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电线,以及一辆半旧的面包车。面包车上跳下两个人,一个是约二三十岁的男人,有着及腰长白发,点缀一丛棕红色的刘海。另一个人身着警服,留着胡须,左臂上的警徽金光闪闪。

白发男子满脸堆笑,对着警服男各种阿谀奉承。“哎哟,这回多亏了莫森警长的助力,才把这两个罪不可恕的杀人犯捉拿归案那!”

莫森警长抽着烟,“哪来的话,若不是你谢云给的线索,我也没这本事呀!还劳烦你来回好几次传信,叫底下人开绿灯,真该好好谢你。对了,你二儿子谢谦在我这干得不错,我准备下周给他升职。”

谢云笑了笑,“哎,那小子还拜托您关照呢!”

“唉,只可惜最近警局缺些钱用,要不然真该好好请你们吃顿饭,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放心,我已经通知了部下把他们的财产充公了。警局可以从这分到些预算,不用担心。”

我躲在角落的某座危房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没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

父亲看见车上的谢云和莫森警长,立刻怒上心头,冲着两人破口大骂道:“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冠冕堂皇的样子背后在干什么勾当!谢云,前两天你偷偷给了警长两万块钱,我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因为我老婆的矿场抢了你那个臭叔叔的生意嘛,有本事堂堂正正地竞争啊,整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

谢云冷笑一声。“呵,那有本事你去举报,然后把我交给法律啊?”

“谁不知道副市长谢泠是你姐啊?”

“哦?那你也没法拿我怎样对不对?”

“你......你这个混蛋!我看你的官职也是她给你买的吧?唉,我就知道你们谢家没一个好东西!”

莫森警长拔出警棍,“你杀过流浪汉,现在又诽谤公务员,至少也死刑起步了吧。”

“杀流浪汉?不用在这自我介绍了,我知道是你们干的!” 父亲吼道。

天哪,我无法想象他们都在爱民亲民的外壳下干了些什么......看起来为人和善的副市长,原来背地里在买官和包庇家族里的罪犯吗...?

警长向周围的几个警察一个眼色。只见警察们同时拔出警棍,向父亲身上狠狠打去。

谢云狡诈地笑着。“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人能为你主持公道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居然真的动手打人了!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冲出去阻拦,但理智勉强战胜了冲动。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干燥的嘴唇很快就被坚硬的牙齿咬破,流出的血令嘴中充满血腥味,又缓缓流出嘴边。好痛......可是一发出声音,就会被抓住吧......

父亲尝试着还手,但根本不是那帮训练有素的警察的对手。他在地上痛苦地乱滚,浑身都是钝器产生的伤痕。旁边的母亲满脸泪水,却望着父亲渐渐停下的反抗无能为力。

父亲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停止了呼吸。难以置信...我的父亲竟然就这样死在了这帮禽兽的乱棍之下...我浑身一软,再也咬不住皮开肉绽的嘴唇,抽泣声被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声掩盖。

“不...不要!!啊......”

莫森警长正要挥起警棍向母亲打去,却被谢云制止。他搂住了母亲的腰。“这位小姐,你可以不用死哦~” 谢云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却盖不住他不能直视的心。“只要...一点点代价。” 他直勾勾地看着母亲,如同饿狼看着猎物。

“你的妻子知道你在干什么,一定会很开心吧。” 母亲冷漠地把他推开,怒目而视。

“唉,光是想到这样完美的身体一会儿就要被打得面目全非,就觉得可惜呢。”

“呸!” 母亲一口痰吐在谢云脸上。“要杀要剐,随便!别磨磨唧唧的!老娘看不惯!” 她吼道,如同挺拔的竹子,即使被斩断也不失气节。

莫森警长阴森地笑了笑。“是啊,快去陪你的家人们吧。” 他挥挥手,命人从车上搬出几个大纸箱子,里面装满玻璃罐。透明的玻璃罐中装着一坨坨血肉模糊的混合物,夹杂黄白色的碎片,令人反胃。我紧紧捂住口鼻,压制呕吐的欲望。警长得意洋洋地指向那些罐子。“这是你大舅,这是你小侄女,这是你姐夫......”

我被这畜生般的行径惊吓得愣住,呆呆地看着,脸庞已被泪水完全打湿。母亲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在半秒的愕然后突然尖叫起来。叫声极为凄厉,几乎冲破云霄,又似雄鹰长啸。谢云虽捂着耳朵,仍然不自觉地露出厌恶的神情。呆住数秒的我反应过来,尖叫已几乎刺破我的耳膜,嗡嗡的杂音在听小骨间徘徊。

母亲叫得声嗓嘶哑才停下。紧接着,她抓起莫森警长的衣领,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像是一头猛兽般,用又尖又长的指甲在他身上乱抓,撕咬他的脸。谢云与那帮警察也被母亲的疯狂举动吓得不轻,急忙退开数步。母亲将莫森警长的脸咬得面目全非,指甲在他身上捅出几个流血的窟窿,颇为可怕。她把奄奄一息的警长踢开,徒手打破一面玻璃窗,抓起大把的玻璃碎片,不顾被扎得淌血的手掌,失智般地向警察们扔去。她又扯住谢云的白西装,吓得他挣脱西装仓皇逃跑。警察们见谢云逃跑,忙赶上去护住他。

母亲轻蔑又疯狂地一笑,“真是窝囊废!” 骑上旁边的一辆摩托车,“嗖”的一声不知跑到哪里了。

我小心翼翼地从我的藏身之处走出。看见地上父亲的尸体,不自觉地“哇”的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尸体嚎啕大哭,直到泪腺干涸,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悲伤之情蜕变为熊熊怒火,尝试挣脱我的身体,去燃烧世间的不公。恨也在心脏上生根发芽,占领了谅解的领地。我看着路旁尚存一息的莫森警长,顿时满腔恨意冲上胸膛。

我狠狠打了他两巴掌,每一下都灌注着我最强的情感。鲜红的印记在他的脸上浮现,像个大苹果。两根手指不受控制地插进了他的眼眶,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空洞,喷射出殷红的液体。

看着他勉强吊着一口气的样子,我心中泛起一阵从未感觉到过的快感。那种见血的快感,折磨人的快感。过去的我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感到内疚好半天,现在却享受着致人痛苦的感觉。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漆黑的天空吞噬了最后的暖意与视野。昏暗的街灯似有似无,微弱的月光被面包车上的金属反射。寒冷和恐惧占领我的内心,因为我所仰仗的港湾已经不复存在了。

疲劳拴住了我的肌肉,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登上面包车,蜷缩在某个座位上。

车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仿佛死去的亲人向我招手。不受控制的泪腺再次决堤,灼热的泪水顺着眼角冲下。

“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十倍偿还的那种。”

寓言故事中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我可怜的父母亲怎么就......

突然想起不知谁说的一句话,童话,不过是为无辜的孩子遮住世界那肮脏面目的薄薄帷幕罢了。当时只怪我未经历过苦痛,便置之一笑,用所见的美丽浅显一角反驳。现在才意识到此人所说是多么真实,我那时是多么可笑而愚钝......

世界是黑暗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

权力是强大的。权力是用来把别人踩在脚下的。

八岁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貌似有些太迟了。

强烈的困意将我拖入睡眠。睡梦中,我看见了一家人团圆的情景,有说有笑,快乐无比......

【本章完】

与老鼠和浣熊为伴

烈阳照入面包车的车窗,将车内的空间炙烤得酷热难耐。我从这烤箱中被迫醒来,空空如也的胃索求着充实。

中午的阳光与曾经那些惬意慵懒的周末没什么不同。可是今天却没有精致的早午餐等着我。闻不到杂莓与奶油混合的甜腻,黑松露炒蛋的独特气息,法式面包的小麦芳香,也没有融化马苏里拉芝士的浓浓奶味。取而代之的是副驾驶位抽屉里的几块不知存放了多久的压缩饼干和路边水龙头里流出的、不干不净的水,夹杂着泥土与铁锈味。父母亲闲聊的声音荡漾耳边,然而不过是大脑欺骗自己。

红肿的眼睛隐隐作痛,勉强可以睁开,后座的血腥味与腐臭仍然若有若无。一夜之间,父亲死了,母亲疯了,而我失去了一切。脑子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遍遍自我催眠父母亲还活着的假象。然而这重复千遍的幻象如同一层透明颜料,非但没有掩盖残酷事实,反而令它更加清晰与刻骨铭心。记仇本并不在身边,但我早将这仇恨深深烙印在记忆中。

我要让他偿命。碎尸万段,永劫不复。

眼下当务之急并非报仇,而仅仅是活下去。我从车上翻出一大块防水布,又捡了几根略粗的树枝,利用手工课上学的技巧搭了一个简陋的帐篷。谢云逃跑时留下的白西装口袋里有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和一个装着些钱的包包,也许可以先用着吧。我拆了驾驶位的座椅改造成床,又从车上搬出来任何或许有用的东西。

这些说着简单,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并非什么易事 – 尤其是在心情低落还断了一根肋骨的情况下。等我做完这一切,天色已阴暗下来。

项链反射着星光,泛着诡异的血红,像父亲身上流过的血,又像莫森脸上的两个窟窿。它将无时无刻提醒我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我钻进帐篷,放松了疲惫不堪的身体。至少度过第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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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花钱很节省,那些钱还是用了半年多一点就没有了。期间我尝试过乞讨,但那一丁点的收入实在是微不足道。

那天我花光了所有的钱,独自一人流浪在街头,试着寻找维持生计的办法却毫无头绪。彼时已是深冬,我穿上所有的衣服 – 都是垃圾堆捡来的破烂,仍觉得寒冷。我吃下最后的一点存粮 – 两块小饼干,然后躺在帐篷里,思考着我会先因缺乏食物而饿死,还是被冻毙于漫天风雪中。

绝望与寒冷包裹了全身。我蜷缩者身体,勉强能保持着体温。看着纷飞的雪花,我恍然间看见我与妹妹穿着新买的棉袄,踩在棉花般的雪地上,捏起雪球向对方扔去,以此取乐。

原本完整而平坦的雪地被我们弄得一片狼藉,脚印和踩实的雪堆如雨后春笋般在地上出现。雪水浸湿了我们的头发,但正在愉快玩耍的我们浑然不觉。

我沉浸在这快乐之中,却突然意识到妹妹已经...

刹那的欢喜又沉寂为无力。疾风从帐篷的缝隙中流入,吹得我瑟瑟发抖。

睡梦中,我被几声杂音吵醒,伴随着动物的怪叫。双眼睁开一条细线,看见帐篷外有数个圆滚滚的身躯,动作却极为灵活。爪子的轮廓勉强可见,纺锤形的尾巴自然垂下。

我强行爬出帐篷外,看见几只胖胖的浣熊在附近转悠着,还有两只爬上了路边的垃圾桶,在桶沿张望着,像是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

垃圾桶里忽然探出来一只浣熊的小脑袋,嘴里叼着几片蔫儿了的菜叶,还粘着一点沙拉酱。另一只浣熊跳出垃圾桶,口中衔着一块被咬了一半的炸鸡。

嗯...?

垃圾桶里原来有食物吗...可恶,我竟连这都没想到...

我等待浣熊们离开,然后翻起了本就七零八落的垃圾。

虽然已经被浣熊翻得面目全非,我仍能翻出一部分看起来能吃的物体。大半天没吃任何东西的我快被饿疯了,不论是面包上的咬痕还是蔬菜上的虫洞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苦笑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想仅仅半年前 — 虽然感觉过了很久,我还是矿场主千金,受尽呵护,衣食无忧。现在竟沦落到与浣熊抢食的地步!

就算解决了食物的问题,冬天的日子也还是不好过。冰雪照常剥夺我的体温,快速地消耗着我的能量。取暖,实在是个棘手的问题。

生火?不行,太引人注目了,被谢云他们发现就完蛋了。暖炉?室外并没有插头。躲下水道里?

…算了,将就吧。至少在那里不会被风吹得差点飞上天,也不会有雪水在皮肤表面结冰。

下水道的气味…嗯,如你所想,一言难尽。具体描述嘛...就像放了好几天的鲱鱼罐头和三十年没清理的猪圈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但不管有多恶心,我也只能先住在这里了。

刚支起帐篷,一只只毛茸茸的不明生物就从我身边快速溜过,眼睛反射着可怖的光。

“妈...妈呀!!”

我不受控地大叫起来 – 幸好这里没有人。定睛一看,那些生物竟是一群老鼠。

胃中一阵排山倒海,我只好捂住嘴巴,避免呕吐的可能。

漆黑一片的下水道犹如一张巨兽之嘴,把任何一丝光亮吞没。远处传来的神秘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知是狂风还是什么动物。

…应该只是幻听了吧。

老鼠。几百只老鼠。

一群丑陋的生物在我面前露出獠牙,双眼发出冷光,狰狞地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我。叽叽的叫声似一波波海浪般朝我冲来,令大脑无法思考。

几只老鼠朝我脸上跳去,我尖叫一声,却看见眼前那尖锐的鼠牙与淡红的口腔----

手撑在所谓的床上,冷汗打湿了身上的破衣服。

…是噩梦。幸好只是噩梦。

求求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本章完】

最后乞求

就这样,我毫无尊严地生存了好几年,每日只为维持生命而挣扎。

在生死线上的人只会关心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东西。至于享受生活和精神层面的满足想都不要想,更遑论道德之类抽象的概念。如今我也成为了这些人的一员,甚至淡忘了曾经十分认同的善恶边界。每日太阳升起,我睁开眼睛寻找果腹之物,小心地躲避市政府里的人。太阳落下,我寻找安全的过夜地点,无暇欣赏金与红交织与地平线的日落,亦无心情欣赏满天星辰组成何等形状。

那些我曾花费所有心思追求的景色、艺术品和娱乐,现在都不重要了。

这双眼睛曾见过流星掠空、玉石镶金,但现在看见的是臭虫互搏、粪池生蛆。

【未完待续】

?????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