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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数研编号:0211-0-719 该词条由非Phigros作品参与者创建或编辑且不受保护。 由于碎数研本身的性质,请谨慎阅读,同时注意碎数研不具有官方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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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的电话铃在耳边嗡鸣,我接起电话。
“你有没有听说过……能够令你脱胎换骨的许愿机?”
“还有这种东西?不信。你不会是搞诈骗的吧,年底冲业绩那种?还是说你们BDRG又整了花活?”
“喂喂我可是认真的,都三月了还年底冲业绩?而且我又不是BDRG那群专搞诈骗异想的——改变的机会仅此一次,你真的不心动吗?”
“……那我勉为其难的心动一下好了,你说来听听?”
“只要躺进去,睡上一觉,再醒来——然后,你就会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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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十全十美吗?
……不相信也罢。
至少……“许愿机”——我这么称呼它,据说能让人拥有几乎完美的人格。
只要躺进去睡一觉就可以了?甚至任何行动都不需要——?
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存在这么好的交易吧?但那时我还是动心了。
——无他,我太软弱了。哪怕是想要踏出改变的第一步也没有勇气——因此我踌躇不前,只在自己的安全区里打转。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好事——那就让我勇敢一次,当一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
那是一个巨大的机器。古铜色的外壳包裹着柔软的米色内核,果核般的仪器中缓慢流淌出机械的嗡鸣——那嗡鸣声将我包裹,它是天使,引诱我一步步走向天堂。
我躺了进去,然后,许下了愿望。
那一瞬间,世界在我面前坍缩。——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了无数的可能。
机械的嗡鸣声在我耳边轻响,如同神明的低语。
祂说,
“你是,第一个。”
于是记忆被注入进空洞的,空有其表的容器。
于是齿轮开始运转。
于是我有了最初的意识。
我从宇宙般的梦中醒来。
……一股……躁动,充斥着我。
我想,这就是改变带来的——所谓的“勇气”吧。回忆过去,我从未像现在这般认为过去的自己如此软弱——明明有如此之多改变的机会,过去的我却一个都尚未把握住,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流走——而后抱怨自己的无能。
但现在我不再怯懦了。
是时候……做些过去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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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是该被肯定的。第一个牺牲品……会赐予这个小家伙完美的人格吗?我很期待。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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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醒来时,我便被浸没在这一人高的容器里。
陌生的记忆时时被注入脑海,我在这样的囚笼中浮浮沉沉——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我是谁?世界是何种模样?我又是何种模样?
我是懦弱的吗?
一个浸制标本吗?被掩藏在无数的罐子后,浸泡肿大直至腐烂吗?
我会在这个玻璃制的茧房里被囚禁多久?
我会被染上色彩吗?
我可以变得勇敢吗?
……我的这些疑问从何而来?
我要逃跑吗?
……这些问题都没有,也不可能有答案。
我只能等待,并阅读,以及全盘接受。
存在记忆便会诞生欲望,诞生欲望便会拥有心。
完美的人不该拥有活生生的心。
你必须是浸制的空壳——因为你是被“十全十美”的概念所孵化出来的……“人”啊。
……不过,我有些后悔赋予你获得人格的机会了——但一步错步步错。
我已给予——就无法再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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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机调查报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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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单位:PICTURED AS PERFECT.
保管时间:███/██/██
保管等级:bold
我孤身一人来到那台“许愿机”面前。它如同黄铜制的杏果,崭新,璀璨,发亮。
它在诱惑我踏入——面对如此的璀璨,自诩完美的我显得反而黯然失色。
……但那又怎么样呢?世界本身就是不完美的。……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于是,我拒绝了他。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风铃,她并不想多做干涉,只是驳回了我以自身作为实验体的请求。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我总会有办法的。
研究者的本职便是将一切无法理解之物研究透彻——无论被何种力量或存在阻拦也好,近乎击垮我让我放弃也罢——我都会继续去理解无法理解之物。
以凝视的方式——
不过,不需努力就能轻易获得的完美……真的可以永恒保鲜吗?
我不相信。或许终有一天,它也会像那些标本一样衰朽腐坏……我会很期待这个实验对象的后续发展——以及它的遗留物的。
如果我可以亲手处置它该有多好——不过现在尚不是时候。
继续等待吧~好奇心和耐性,可是人类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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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机性质记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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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单位:PICTURED AS PERFECT.
保管时间:███/██/██
保管等级:bold
那是一枚矗立在巷角的巨大杏果样机器。外壳初步判断为黄铜材质,内部有可供一人躺卧的空间,铺有白色软垫及枕头——目测为近丝绸质地。或许是因为因为使用者屈指可数,所有的陈设看起来都崭新无比。
据称在躺入之后只要许下愿望,希望自己能变成什么样的人——然后睡一觉,就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没有代价。此条存在疑点
在其身边停留过久会被其的机械运作声污染,将其幻听为一个虚幻,空灵的无性别声音,其会诱惑在“许愿机”身边驻留过久的人“尝试一个新的可能”。
在躺进去之后疑似会出现幻觉,但仅限于道听途说,尚未确认该说法真实性。
进行具体实验的请求被拒绝。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不舍得让你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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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是常客了吧?
自从第一次踏入那个杏果一般的机器中并变得像我那时所想的那个样子之后,我短暂的满意过一段时间——不过之后我意识到,我需要的远不止于此——于是人的另一本质——“贪得无厌”,便于此刻暴露出来了。
我开始一次次走入那个机器,一次次放松下身心去改变自我——先是让自己变得开朗,再是拥有能够识人和阅读气氛的能力,然后是变得落落大方,谨言慎行,再是……
直到我忘了为什么改造自身,原本的我只剩下了迎合和贪得无厌的那些部分。而且它交易的代价也渐渐凸显出来了——我开始变得善忘。
起先是忘却细枝末节的小事,而后是一两件无关紧要的事,再然后是朋友的嘱托,交代的重要事项——
现在,哪怕是上一秒我说出的话,我也会忘记大半——这一篇记录甚至是用同声传译技术才记录下来的。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必须不停地说,才能不被追上……被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我那贪得无厌的欲望。
于是,我再一次,躺进了那苦杏仁般的机器,许下最后一个愿望。
“我希望成为一个——”
“不再贪得无厌的,改变自身只为迎合他人的人。”
于是,
第一个,
完美但空洞的,忒修斯之船般的容器,
诞生了。
我,醒来。
他,救赎我。
于是,
我,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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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又愚蠢的冤大头……最后一无所获,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获得了什么——但如此也好,至少我能更好的操控他,以我的名义——去引诱更多人。
《天幕:人的归还》(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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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第82期《太阳风》上的文章,作者佚名。该文章以社会各界在天幕的争执为切入点,提出了开发住民的完全主观能动性,并在其中提到了可对住民性格产生影响的机器,有极大可能性为本次的调查目标。下为相关文章片段。
天幕的存在为像素塔的未来可能打上了一个问号:它是否是一个刻意创造的笼子?如果是的话,谁又能有如此伟力?
而现在两方的争论都刻意忽略了这些疑惑,像素塔中的我们需要刻意忽视受限的未来,为已将看到头的升空路加上一段无谓的曲折岔路,终究只是让我们误以为像素塔还有可能罢了。
但是人的可能还没有被发掘。如果人有创造笼子的可能,人也有打开笼子飞向开阔世界的可能。或许一个人没法匹敌那些大伟力者,那么如果是一个完美的人呢?千百个呢?
在人类趋于完美的请求下,我们转而向异想与人智求助。唯一限制着我们的是懦弱、迟钝、自私,或者说一切的缺点,我并非在刻意抬高一个剑走偏锋的观点以哗众取宠,试想一下所有人都能无私而专注地为同一件事做出努力,难道有人能说极致的人力改变不了人力造物吗?而我在此宣告,是因为能填补缺陷的机器已经被找到了,只需要坚定的祈祷与一次小憩,我们就能变得更加完满,直到我们的力量汇聚起来足以改变这鸟笼。
哪怕我们尚且无法描摹完美之形状,但又有谁敢假定,此即为人之极限?
我们终将不断地更进一步。
直至至臻。(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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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机调查报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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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单位:WBLX
保管时间:███/██/██
保管等级:bold
那些传闻我都有听过,那篇短文我也看过了。我本对此提不起什么兴趣——虽然我还在研究其他的异想,但果然,比起极致的无私和无瑕,我仍是更喜欢那样可遇不可求的,于我而言近乎奢侈的安宁。
帕尔法对那个机器的调查已经很透彻了。他把这些东西详尽的写成报告,交付于我手中,每一次,它都越来越难被捏在指尖,其的研究痴迷如是。或许在某一个点之后,他会因为无法实验而放弃——
——至少在这份宁静被打破之前,我曾如此思考过。
……但事实证明那不可能。他在我所不知情的情况下联系了振翅研究所,而研究所那边也对这个传闻有所耳闻——且他们颇感兴趣。
于是在几天后,他们派了个孩子过来——我眼熟他,科洛利亚,曾经给我做定期体检的研究人员——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正式的外勤人员。或者是对那个“许愿机”实在过于好奇,从而才来了这里。
没办法,我也不能把他送回去。于是在经过帕尔法的同意之后,我把他安插在标本店里打下手。只是给他一个机会。科洛利亚比想象中更擅长打开并倒空那些一面之缘的罐头。
不过,我们当时还未意识到,这件事会让我们被人盯上。某个午后,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突然冲进店里,开始打砸标本——好在科洛利亚很快反应过来把那人锁住,但他的精神貌似并不清醒,除了那些胡言乱语甚至没能说出几句正常的话。
我们被迫出于“搜集线索”的目的搜了他的身,找到了一个同声传译装置。在装置的文档里,我们找到了一篇自述,以及几张有趣的文章草稿,我在《太阳风》上见过它们。
……问题比我们想得更大。本来我们——主要是我——不想介入,但现在看来,我们不得不横插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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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机性质记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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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单位:Clolia
保管时间:███/██/██
保管等级:bold
那是一枚矗立在巷角的巨大杏果样机器。外壳为黄铜材质,内部有可供一人躺卧的空间,铺有白色软垫及枕头——目测为近丝绸质地。随着使用者的增多,黄铜外壳有些许陈旧但依旧闪亮,内部的软垫和枕头虽然依旧洁白但显得有些粗糙。
在躺入之后只要许下愿望,希望自己能变成什么样的人——然后睡一觉,就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在每次使用之后,“许愿机”都会剥夺使用者的一部分记忆——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将会对脑区产生几乎不可逆的损伤,使其变得善忘——最严重案例几乎失去全部记忆,瞬时记忆极短,仅有部分逻辑能力。
机械运作声存在精神污染,受污染者会将运作声描述为一个虚幻,空灵的无性别声音,其会诱惑在“许愿机”身边驻留过久的人“尝试一个新的可能”。
在躺进去之后会出现幻觉,但无法确认幻觉具体内容。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暂时不对其进行任何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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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剪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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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报纸上被工整剪下的一张剪报,被风铃夹在了日记本里。内容如下:
近日在多处打砸店铺的肇事人员已经找到,其患有严重谵妄,行为动机疑似为宗教冲突。在声称“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信仰祂”之后自刎。编辑部呼吁各位警惕邪教信仰。
现征集其重生个体线索,有意者请联系███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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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D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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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下沉。
新的记忆输送进来了。那些记忆中的人嬉笑怒骂着,在我眼前以演绎一出又一出剧目,有时我会认为我也身处其中。那些流动而又无法碰触的飘忽想法像鱼一般游离在我身侧。
那就是他们的“思想”吗?我无法理解。正如那些“我”口述的所谓“明日”——他们对此恐惧,甚至不惜隐没于夜色。
连这些恐惧我也没能理解。
我的世界还是太过渺小了,至今为止我学会的只有分辨他们的多色疑问和浸在缸中所致的自我怀疑。
我还想知道更多——于是那些不被期待的自私被我理解。
如同未曾出生但渴望诞生的胚胎,不择手段的掠夺母体所供给的养分那般的,吸收记忆和赖以生存之物。
我会供奉直至现在唯一属于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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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许愿机”,在人群中越来越火爆了——比起火爆更像是“炙手可热”。从一个人进去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有那么一个机器,只要许下愿望,然后睡一觉,就能摒弃所有的缺陷”。
我身边的人大多都进去过一次,在此之后他们都变得……更完美了?他们这么说……
但我觉得,他们,失去了人的生气……像是空壳一样,按部就班的执行着一切强加的命令——他们有着完美的性格与人格,但唯独不像是人。
我必须要调查出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样。于是我瞒住了身边的所有人,成立了一个人的侦探小组,并在一个无月的黑夜偷偷来到了那许愿机的旁边——
那个在他们口中散发着犹如圣光的果核般的机器,此刻黑压压一片,没有任何的反射,有如恶魔——只有其的内仓,那个改造,吞吃了无数人的地方,微微泛着柔和的冷光。
“进来吧。”
“你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我突然感觉我被抬起——向下看,是一双,不,无数双手。或许他们属于各种各样的男女老少,但无一例外——那些手臂都无比细瘦,手掌苍白枯槁,如同即将破碎的石像。
它们将我高高举起,又在一轮运送之后把我送进那柔软的果壳中。
“神啊……请原谅这个孩子冒犯您的罪孽——抹去她对您的好奇心吧,您一定要永远纯粹无瑕的聆听每一个人的祷告——”
“决不允许任何冒犯您的人,碰触如此圣洁的——”
“您啊。”
我陷入了果核之中,而后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中,我仿佛隔着无数的镜子——观赏着我自己。
成功或失败的可能性于此刻汇聚,展示在我眼前——而它们缓缓打开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不等我再观测更多的可能性,我便被一股力量推进了缺口之中。
……那是另一个我的人生吗?
为什么是我?
我一定要接受这些吗?
我从黑暗中醒来。
……我为什么在这里?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我应该在家睡觉,而不是在什么机器里躺着浪费时间——
所以,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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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最终会害死你……所以,把它收走,有何不可呢?
HYD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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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现在的我是谁?
那些记忆好像并没有让我更好的认知外面的世界,反而是让我觉得这世界并非真实。
……矛盾和混乱占据了我。
那是一种割裂,一种恍惚。上一秒晴空万里的世界下一秒便乌云密布下起暴雨,五感交杂在一起,成为混沌的碎片。
哪怕是只有这些的世界也令我迷茫无措,而我清晰地知道这只是世界的一角。
那如果是完整的世界呢?
世界的真实是什么?
没有答案。那些记忆里的自相矛盾之物反反复复冲击着新生的神经。
我坠入怀疑和冲突的深渊,被锁缠绕,哪怕那机器已被腐蚀脆化的只剩一层薄壳,却总又有新的东西囚禁住我。
……世界在我眼中,就那样仅此而已了吗?我还有从中出逃的那一天吗?
我依旧无法理解——知道更多也是错误吗?
但能确定的是,知道太多对我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或许我该停下来,梳理自身的矛盾与不安……
但无论我如何梳理,那些矛盾的认知仍在那里,如相互纠缠着的无解锁链般拘束住我的思想,也囚禁我的身躯。
明日。
它们说着同一个词。
它们恐惧明日,而那样的思维也影响我。我开始害怕明日的到来,害怕永恒的囚禁。我恐惧未来,亦恐惧思考未来。
我未来的形状或许已经被固定,眼见之处皆是黑暗,哪怕走向明日也是相同的循环,疯狂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仍处在亦真亦幻的莫大苦痛之中,逃避着明日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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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机 千面镜调查报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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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单位:Clolia·modis
保管时间:███/██/██
保管等级:bold
那样疯狂的动荡在那一天终于到达了顶峰。
预料之内的混乱,最终来临。
当我们接到“观察物附近出现异常人群聚集”的讯息时正是正午,我们三人顶着烈日赶到时,看到的是哪怕炎热却依旧簇拥着那黄铜色卵壳的人群——整齐划一,身着白袍,念念有词——不时有人被扔进那蛋壳之中——“门扉”关闭,那些白袍呜咽着吟唱着我们所无法理解的语言,几分钟后那些被脱胎换骨的人被吐出,穿着一身白袍,目如死灰,而后脚步僵硬的走入人群,成为那白色的一部分。
——哪怕是远远看去都是如此令人惊骇。
或许再多靠近两步就会被那白色淹没,然后再被吐出时就已经成为那行尸走肉的一部分——
一只手抓住了我。打断了我的思绪,也让我意识到我已经被纯白包围。我尝试挣扎,却被那群石像愈抓愈紧。
身躯骤然一轻。我被举起,无血色的手运送着我——离那黄铜色的卵越来越近。
啪嗒。我落在一片柔软之上。
那时我还尚存一丝迷茫——锈蚀的机器从外面被关闭,而我看到的却并非其他人口中的宇宙或是神明化身——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被囚禁的,人。
那是一个少年。白发蓝瞳的少年,被精致繁复却像是牢不可破的玻璃囚笼所困。
他的双手,乃至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一层看似脆弱的玻璃幕墙上。锁链拘束着他的四肢,他蓝色的双眸里是混乱和空洞,以及什么我读不懂的东西——
他隔着那层玻璃凝视着我——那一瞬间,无数的思维和情感涌来,让我误以为我能读到他的心灵。
那些东西,不属于他,亦不属于我。那是每一个受害者被取走的记忆,那些记忆让他诞生了人格。
他开口了——在彼此长此以往的注视中。
“你是谁?”
如你所见,一个被波及的可怜人……你呢?你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
“我?或许吧。我只是想知道更多……这样,我就可以理解这个世界。”
理解?你为何认为你片面的看见即为理解?
“因为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那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抽取他们的记忆,然后去读,去理解,去辨别——”
可你什么都不懂。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参照物去认知——哪怕有,也是不知偏离多少的现实。唯有自己去看,自己去理解,才能看到世界的真实——
“那样的世界是真实的吗?……或者说,就算逃出去之后,我又能去向哪里?那些创伤和罪恶会毁掉我——终有一日。”
是,那一切会成为伤疤——或许有朝一日会被再次撕裂,惹得一身鲜血淋漓。但是无论是错误还是犯下的罪责又或是无法理解之物,如果选择一味封闭或是向内逃跑只会让自己纠缠虬结,陷入深渊——直至永无云开雾散之日。
我知道你在恐惧什么。……但或许,当你能正视,能见证,能抗争,能理解的那一刻。
出口仅一步之遥。
“……出口仅一步之遥。……可我该怎么做?我该如何去停止怀疑,停止冲突,去理解,见证,抗争?”
调和。自我的调和与整合——或许我该说一些你能理解的语言。那些恐惧明日的你,想要脱离那样绝境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相信不会有绝路,只要承认错误——无论是有心之错亦或是无心之失——并加以修正——然后,冲破囚笼,走向独属于你的明日。仅此。
明日——有着无数可能——在恐惧和逃避之下,他们会流走。于是你手上握不住那样的一把细沙——
但只要正视,就能改变了。只要正视就好——
那样你就会看到,镜子折射出的无限可能,和那一双璀璨的翅膀。
“我想,我该为过去犯下的一切——”
赎罪。——无需多言,我会相信你——也会看着你的。
“……谢谢你。我叫……Hyde。我该怎么称呼……你?”
clolia,隶属振翅研究所——或许现在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或许,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再次感谢你……clolia。我现在可能还没有那样的力量去直面我所犯下的错误。但我可以保证的是……”
“你,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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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D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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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和我一样的其他人。
我用最后的力气打开了门,目送他在一片混乱里冲了出去——他没有足够的能力救我,因为他终究只是人类,他无法和群体的意志抗衡——哪怕他的意志再强大。
但我能感觉到……那从始至终一直拘束我的锁链对我的束缚已经愈来愈弱了。
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信仰什么,只是盲目的崇拜,又在一己私欲的指使下向前,猛冲,把所谓“异端”粉碎——
到最后,就像是失去自我的空壳,盲目的跟从着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所谓“神”的步伐——
但——至少是现在——我根本不想成为神或是别的什么。我现在,只想成为我自己。
所以我必须要逃出祂的凝视,逃出标本的框架,逃出玻璃制的鱼缸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注定会被永远困在那个虚伪的,由他人所捏造的神座之上,空洞的接受他人的供奉,最后失去自我,成为空洞但至高的,任人摆布的所谓神明。
那么,与其成为完美的标本,
不如,
就让我恣意妄为一次吧。
永恒的凝视止于盲目
我会刺瞎祂的眼睛
……自我诞生以来,没有任何一刻的我比现在更清醒。我宁愿成为鲜活的残缺——也不想成为——供任何人赏玩的所谓浸制标本。之前无数个我都无法理解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被补足,在它衰朽那一刻起,束缚住我的那些自相矛盾的锁链逐渐断裂消解,化作飞灰。
恐惧此刻已无意义
失去束缚的我跌倒在地,又站起身,蓄力,举起武器——打碎那玻璃制的囚笼。在无法忽视的脆响之后,那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已只剩一层透明薄膜的玻璃笼罩应声破碎。
没有什么能再束缚我
液体早已干涸,这个牢笼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囚禁我——一切前所未有的和谐统一,自我的碎片此刻被整合。
我终于知道我该是谁了
于是,我终于得以出生。
于是,我终于得以逃过祂盲目的眼
那曾被掩藏的 我 踏出第一步,披上白纱,去向一场永不回头的逃亡。
故事终将结束,一切终有云开雾散之日。
我的明日终将到来,
而我定要亲眼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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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撞的冲出人群——在身后,许愿机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随后,裂纹随着响动覆盖了锈蚀的黄铜色薄壳,在一声脆响之后,许愿机应声碎裂,脆弱的蛋壳落地便化为灰尘,在那一小块断壁残垣的中央,我和他再一次对上了视线——
他沉默了片刻,缓步走出飞扬的沙尘。人群一瞬寂静,接下来便是爆发的恐惧与不安。
他伸出了手。躁动的人群寂静下来,在疑惑之后便脱下白袍四散而去。
“我做到了。”
“就像,你同我说的那样。”
“……这是第一步。之后你要做的还有很多,……但我们会帮助你的。你愿意和我们走吗,hyde?”
“……我愿意……带我见证真正的自由吧。”
“……好,我——我们,答应你。”
当我们在研究所再一次聚拢时,距离“许愿机”那时的那阵骚动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
我们——现在该是四个人,在标本店里的圆桌旁静坐。
那孩子叫海德,如果他所言非虚——他就是那群人口中所谓的“神”,也是许愿机在满足其他人愿望时代价的载体和性格的模板。……由集体意志而诞生的,所谓“完美”的仿品。
那些记忆让他生长出了欲望和完整的人格,让他成为了人——最后,在矛盾,怀疑和解放之后,他终于亲手打破了囚笼。
他自愿被我们带回了研究所,在接受检查和测试之后确定了他现在已无威胁——于是我们得以顺利的把他带走。他一开始尚有戒备,于是我们带他去看了一次夕阳。
他直视着如此那般的光明,而后发出喟叹。
“这是我自诞生后第一次见证如此的盛景。那样的炽烈和明亮仿佛能焚烧一切的痛苦——或许我会在之后的日子里渐渐习惯其他人的存在,也习惯这样的阳光或连绵不绝的雨幕,又或者是更多我所能或不能描述的,我在那些记忆中所见过或所未见过的奇景——至少对我而言如此。”
他转过头,直视着我的面颊,然后轻轻开口。
“……我会把那些记忆还回去。它们塑造了我——而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们了。直面自己的过错——无论有意或是无心,就像我答应过他的一样。所以,是时候该将这些东西还回去——也为弥补过去我为好奇而铸就的错误。”
“我会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未来……以及属于我的,一切的一切。我会有以我,这幅身躯为主角的,自己的人生——我能亲眼见证并自由呼吸的新生。”
“所以,这一场意料之外的轰动,这一次因我而起的骚乱,这一个——由我们共同构筑的故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一切自平淡中来,最终也将归于平淡。”
悦耳的电话铃在耳边嗡鸣,我接起电话。
【档案整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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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来了。
我们——对,我,“千面镜”,以及“许愿机”的档案都在这里。
请酌情阅览。
许愿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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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内各处皆有存在。外表为一枚矗立在巷角的巨大杏果样机器。外壳为黄铜材质,内部有可供一人躺卧的空间,铺有近似丝绸质地的白色软垫及枕头。躺入之后机器的外壳会关闭,使用者会感到“柔软,舒适”。在此状态下,如果其许愿“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便会进入睡眠状态。在睡眠中,使用者将会出现“看到自己的可能性”的幻觉,然后被推入一个黑洞——之后醒来。在醒来之后,会主观的感觉“自己发生了某种变化”,并在离开机器之后产生使用者过去从未有过的新想法——如使用者意志薄弱或抱有“就此一试有何不可”的想法并将其付诸实践,将会因无法控制自己而导致一系列斗殴或杀人事件发生。
每次使用之后,“许愿机”都会剥夺使用者的一部分记忆——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将会对脑区产生几乎不可逆的损伤,使其变得善忘——最严重案例几乎失去全部记忆,瞬时记忆极短,仅有部分逻辑能力。后证明该性质为千面镜所为。
在其身边停留过久会被其的机械运作声污染,将其幻听为一个虚幻,空灵的无性别声音,其会诱惑在“许愿机”身边驻留过久的人“尝试一个新的可能”。
“许愿机”随着使用者的增多,外表变得愈发陈旧。短短几月的时光,在其外表上的反映却如同经过了近几十年。同时,随着使用者的增多,其的异想污染会愈发明显——尤其体现在使用过一次的使用者身上。其会对许愿机产生狂热的信仰,并认为“许愿机中有人救赎了我们,所以那是我们的神——只是被囚困在蛋壳中”。
在███/██/██时,某许愿机个体附近出现异常异想污染及人群聚集,一度使该个体的生成值及异想污染逼近四级甚至五级异想。在“信众”的帮助下,其于一天内增加了███位受害者。在振翅研究所下属的研究小队前去调查时,小队成员之一科洛利亚被其信众“投入”许愿机。科洛利亚被投入后██分钟,该许愿机个体的门突然弹开,其自行逃脱。在其逃出后█分钟内,许愿机外壳出现裂纹并迅速覆盖全部外壳,在一声轰鸣中,许愿机自行坍塌,千面镜诞生。
后经证实,于同一时刻其他许愿机也全部坍塌,其自行焚书化。
在其焚书化之后,大部分个体都恢复了原有的性格(由此推测其的“性格改变”是基于庞大生成值及使用者主观允许而达成的异想污染),而部分因过度使用“许愿机”而导致脑区损伤的案例并未完全恢复脑功能,依旧存在记忆丧失,记忆力差等症状,后续治疗进一步推进中。
目前大部分个体状态稳定,“许愿机”及其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已几乎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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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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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还是不习惯被那么称呼……但我该正视自己做过的一切。
自称“海德”的青年男性。白发黑挑染蓝瞳,瞳色会随情感波动程度变深。由“十全十美之人”这一概念演变而成。
据本人口述,其在被“许愿机”孵化前便已存在,但并无自我意识,只有确定的所谓“完美性格”模板。在第一个受害者诞生之后,其以第一个受害者的记忆为蓝本发展出了自我意识及独立人格,在此之后随受害者数量增加,生成值进一步提升,发展出欲望,感情等“只有活生生的人才会拥有的东西”。这大约也是我为什么能够成为人的原因——我想?
在此之后其利用未知手段吸取“许愿机”原本的生成值及异想污染能力,并借此吸取受害者记忆,但同时也因为异想污染而让使用者(尤其是有过濒死体验的使用者)对其产生了“他就是神明”的错误认知,并产生了类似宗教信仰的狂信,为拓宽其认知而帮其寻找新的受害者。在此之后因未知原因那些我的矛盾与偏执的束缚,其异想污染能力稍有回落,但依然高于正常值。
███/██/██,其异想污染程度达到顶峰,一度可以读取并控制周围人的思维,并能够将自身的异想污染散播至5-10km外。在振翅研究所下属的研究小队前去调查时,小队成员之一科洛利亚被其信众“投入”许愿机。在科洛利亚被投入后,两人进行了持续██分钟的对谈,随后其动用一部分力量推开门使科洛利亚成功逃脱。在此之后,其随着许愿机的自我焚书化成功“诞生”,同时异想污染程度开始急速下降,人群因污染值下跌而一度失去控制,被其强行镇定后自行散去。其最后被lasta(WBLX),科洛利亚·莫迪斯与帕尔法·伊斯特(PICTURED AS PERFECT)共同捕获,带回振翅研究所(前蝶专项研究组处)进行身体检查及研究。
现在其异想污染程度已回落到无威胁阙值,仍可读心及意念传声,同时可通过异想污染修改他人部分记忆,但对林泊效果欠佳。
在许愿机事件后,其将自身所收走的记忆全部归还,本人现在在帕尔法的标本店打下手,同时作为由lsata引导的外派异想研究小队的成员,参与部分异想的研究,培养与必要情况下的防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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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况?我很满意……至少,我现在是自由的,鲜活的——不是供人观赏的作茧自缚之标本,而是发自内心的平衡与自洽。
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