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陀:修订间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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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font-size:2em;">'''如果死后所有人与所有人相见,那么死亡还有什么魅力可言'''</span>
<span style="font-size:2em;">'''变态兽人控,真下头'''</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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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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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陀(Immortal),主体为模拟林泊现实21世纪20年代城市,占地面积未知,平均海拔未知,在像素塔挂靠位置未知,可供考察数据稀少。
伊墨陀(Immortal),主体为林泊现实21世纪20年代城市。


该亚空间用于特殊项目,大量数据不可公开,但在关停后仍放出部分实验记录。
福瑞,妈的全是福瑞,被你们福瑞控吓晕了。
 
(引用歌曲:《不灭》——陈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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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  style="display:none;"><po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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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eove先生,你确定你是否愿意接受专聘健身教练这一职位,成为健身房的合作者之一?”那位身着正装的男性把合同书文件夹推到Anteove面前,并推过来一支半新的钢笔。
Anteove又翻了翻合同书,确定上面写的和之前商量时说的一样过后便拿起笔,在写有“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中,Anteove终于能卸下这身体面的枷锁了。他扯下领带,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浑身上下都被冒出的青色狼毛所覆盖。
……等等衬衫纽扣崩了……
Anteove想弯腰去捡,却被腰带狠狠勒了一下。
他在叹息中伸手去解腰带,内心感叹着自己类人形态和狼人形态之间的体型差距。
要不是现场签约的要求,想必健身房老板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类人形态去签合同。
脱下了西装,Anteove扑倒在床上。现在是下午4点,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搭理窗外的阳光,几下子把自己卷到了被子里,放肆地睡到了晚上8点。
“这么说,”Beryton把调好的鸡尾酒推到Anteove面前,“我得恭喜你抢到晋升机会?”
“也不算吧……毕竟剩下的人资历也都没有比我久的,体型也没比得过我的……”Anteove拿起酒杯,轻轻啜饮一口,树莓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下眉,“怎么今天这个鸡尾酒不一样?”
Beryton右臂靠着台面,稍微凑近了点:“早看出来你想试这种鸡尾酒了,就512KB的差价,还是送你算了。”
“谢谢……”Anteove对着Beryton笑了笑,得到了对方同样的回应。
从灯影流动的街头看过来,没有行人会注意到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后藏着这么一个狭小的酒吧,里面还坐着一狼一熊。
正是这个酒吧不引人注目,才会有许多兽人选择来这里,远离一些无知的人对于他们这种“异类”的异样目光。
很快,伴随着细碎的铃铛声,一只白色的狼推开门走进来。
Anteove也认识这只狼,他也是楼上的住户,靠卖力气给各个超市进货为生,他们经常在楼道里相遇,Anteove经常在相遇时能嗅到他身上浓重的汗味。
比如现在,空气中就渐渐出现若有若无的汗味。
Anteove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住在这栋楼里的打工人不在少数,他之前也一直在健身房同时做健身教练和搬运工,在健身房那汗味也不少,他自己身上也出很多汗的,所以早就习惯了。
Beryton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地给那只白狼调酒……
Anteove清楚,这个老板平时都和面瘫一般,只有偶尔才会有表情。
……
午夜12点,街上行人渐渐稀少了,楼宇间的虹光仍在摇曳,Anteove坐在窗台上,透过充满划痕的玻璃,远远地看着逐渐凝固的夜景。因为下午睡了一觉和鸡尾酒的关系,他现在并不困。
真好啊,以后就不用太担心生活了。他忍不住去回想自己此前的生活。
要为了并不高的工资在健身房内四处奔忙,以前因为工作经验并不算多,很少有人选自己做健身教练,总是要靠收拾搬运各种器材来保证自己能够获得足够的工资。
好几对哑铃,还有杠铃的配重片,再加上零星的其他器材,Anteove感觉都快把手臂拉脱臼了,每天完成工作,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被汗浸透了多少遍,身上的毛发也都完全凌乱掉。
为什么不用类人形态呢?他之前也想过,他切换形态很轻松,也不会消耗精力,但是他的类人形态相对于兽人形态会显得瘦弱一些,更难揽客,愿意来健身的人不会太看重你的种族和外貌,他们注重的是身材和肌肉,虽然类人形态其实同样也很强壮就是了。
不过最近倒还好,来找他做健身教练的人多了,因为除了他之外的健身教练几乎都是非林泊,有的随着年龄增长不再适合当健身教练,干脆辞职另找工作了,Anteove因为之前逐渐积累的经验和工龄,渐渐走进一些顾客的视野。
他已经和健身房的老板说好了,等到合同正式生效后,他一次性只接一到两个人,去工作的时间因此会稍微减少一点。
这样的话,就能空出不少时间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同时工资实际上也算有所增长,可以算是已经能够支撑比较良好的生活上的更进一步……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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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2"  style="display:none;"><poem>
是的,他又来到了酒馆,不过不是上次那个Cort酒馆,这次他来是想享受一下歌曲。
桌子上并不是酒,而是小杯拿铁和芒果奶油蛋糕,在柔和的灯光下透出有些诱人的光泽。
除了每个桌子上的小灯之外,这个酒馆内唯一的光亮就被摆放在歌手的头顶,伴随着昏暗的彩光灯,给空气染上一缕慵懒,又送去半分畅快。
灯下那头灰色的狼,正低头沉浸于吉他的世界,指尖擦过弦,在Anteove耳畔留下阵阵涟漪。
并不需要太多的打光,此刻的柔光已然足够让他成为酒馆的焦点,或许有人正在观察他眼角的纹路,或许有人正在欣赏他那长到眉毛的深灰色头发,但值得肯定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所吸引。
Anteove不由得开始佩服这位歌手的功力。如果不是有这么好的嗓子和演奏能力,就凭他的狼人身份,就不会有这么多听众愿意来,虽然说听众看重的是听歌的感受,但是毕竟种族上的歧视还是存在的……
一曲终了,在观众热烈但并不震天响的掌声中,那只灰狼放下吉他,向大家鞠躬。趁着歌手休息轮换的间隙,Anteove去了趟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相当明亮,配备上大块的镜子与数个洗手池,大抵是给一些上头的酒鬼清醒用,此刻的卫生间尚无一人,门外的声音传到卫生间内已是模糊的钝响,意外的能让人有沉下心思考的作用。
Anteove还在便后洗手,卫生间的门就被一个人打开了,他侧眼看去,那灰色的身影让他瞬间辨认出来者的身份,就是刚才在台上唱歌的那个歌手。
令Anteove想不到的是,那只狼径直走过来,就这样站在了Anteove面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Anteove说话。
“你好啊,我叫Kresio,是一个流动歌手……我刚刚演唱的时候注意到现场就只有你一个兽人,挺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听歌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叫我Anteove就行,我不过是随便找家酒馆听听罢了。”
……
最后,Kresio说了一句Anteove完全想不到的话。
“今天晚上来我家可以吗?多少钱都可以。”
“……”Anteove先是警觉地看向四周,意识到卫生间并没有人时立刻垮下脸,无语地看着这位Kresio,“我长的那么像卖身的?”
“不是啦……”Kresio挠了挠脑袋,还变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只是说看着你,想和你一起过一晚上。”
Anteove的脸抽了一下。死死地看着Kresio。
“……别想”Anteove从嘴里勉强挤出这两个字,便侧身绕过Kresio打开了卫生间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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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铃般吵闹不休的闹钟被一只毛绒的青色手掌一巴掌拍到了地上,只听见玻璃炸裂的声音,这个前两天才买的新闹钟就在玻璃碎片中壮烈牺牲了,当然,也就没了声响。
“……”
Anteove颇为无奈地看向那个闹钟,又把头闷在枕头里,尾巴略显焦躁地晃来晃去。
今天又失手把闹钟拍坏了……算了,再睡一个小时再说。
两个小时后,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就保持着刚坐起来的姿势安静了好久。
昨天晚上也没熬夜到很晚啊,怎么一下子又睡了这么久……
他看到了地上已经凉透的闹钟。
……算了
简单洗漱过后,他就从冰箱中取出了周末去超市购买的厚切芝士吐司,放到微波炉中简单加热了一下,搭配上牛奶壶里提前热好的牛奶,端到向光的阳台处,就着窗外的城市街景吃完了早餐。
阳光散漫地洒在Anteove的身体上,在地板上投出宽大的影子。他白色的眉毛皱了起来,青色的瞳孔在光照的刺激下无意识缩小。
今天健身房没有客户,可以暂时享受完整的一天了。
……
Anteove在律动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好友这两天也忙着在赶公司里的活,他便一个人去了家附近的超市购置一些平常会用到的东西和零食。
他正查看着一包麦片的包装,有一个人类小男孩跑过来想抓他的尾巴,被家长赶紧抱走了,一边远离他一边用着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Anteove看着那个家长,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这些人类从始至终都认为像他这样的兽人会有一天攻击人类,也正是这样持续性的偏见让Anteove无法完全保持冷静。明明他已经除了耳朵和尾巴都基本化为人形,却还是会有人对他感到恐惧,这样的情况在他变成类人的时候更甚。
所以现在,狼人形态的Anteove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偏见,也习惯了自己没什么朋友的事实。这种人,就当不存在好了。
Anteove也因此保持着有一些我行我素的风格,如果不是必要,他都不会变成类人形态。
收银处,收银员头也不抬,迅速地把购物车中的商品一个一个扫码装进购物袋,没有因为Anteove的种族而有任何紧张。要么是早已熟悉了Anteove,要么是每天在柜台和各式各样的人和动物打交道已经习惯了。
柳橙汁、纯牛奶、鸡肉三明治、芒果冰淇淋、薯片、避孕套……
?避孕套????
Anteove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灰色的大手就把他脖子勾住,传来了昨晚在小酒馆听到的声音。
“我们两个的一起,他结账。”
收银员抬头,立马会意。
Anteove无奈地看向那个还在冲自己坏笑的酒馆歌手,然后踩了他一脚。
“嘶……怎么,想翻脸不认人啊?”那只灰色的狼跳起来一下,差点撞翻旁边的购物车,捏住被Anteove踩的右脚,还是看着Anteove。
“我有说要给你结账吗,还有,那晚上是你自己来找我的,你现在还想干什么。”
“你说呢~”Kresio又带上了坏笑。
Anteove不由得白眼。
他承认,Kresio是很帅,但是那晚上他就只是去喝点酒听点歌……然后就被这B骚扰了。
谁曾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这狼,那狼还在对他坏笑。
Anteove瞟了Kresio一眼。
“……你就这么认定要和我来?”
Kresio靠在柜台上,手掌撑着脑袋,用一种戏谑的姿势看着Anteove:“你这么吸引我,你说呢?”
Anteove侧过身,看向Kresio那左摆右摆的灰色尾巴,在Kresio的注视中结了账,把Kresio的袋子丢给Kresio,提着自己的袋子就要走。
“诶诶!别走啊!”Kresio赶紧追上来,走在Anteove侧面,“你要是担心见不得人或者说担心不卫生或者价格,都没关系,价格你说了算,在我家……我刚刚不也买了那个嘛!诶!”
Anteove加快了脚步,已经在无意中超出了Kresio好几米。
Kresio继续对Anteove死缠烂打:“我看得出来你和我差不多是一类,真的不能吗?”
Anteove突然停下,Kresio也赶快停下,看着Anteove。
Anteove无奈地看着Kresio:“但是有你这么直接的吗,你这也太放荡了吧。”
“我要不这么直接能约到吗,”Kresio又挂上了那种坏笑,“所以你来不来?”
“……”
……
Anteove作别了Kresio,依旧穿着那身衣服,走在律动星的大街上。除了那已经略显憔悴之态的神情,没有任何东西能反映出他半个小时前还和另一头狼共处一室。
现在也才是下午三点左右……想想干些什么吧。
他隐约记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情要干,但是要去细想,却又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那是什么。直到他远远看到一栋大楼上悬挂着的时钟。
啊对了,阵亡的闹钟还等着被轮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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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4"  style="display:none;"><poem>
“……你认真想想你需要健身吗……”Anteove抱着胳膊看着眼前这个雄壮的老虎,这位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比Anteove还要大块,不由得让Anteove深刻怀疑这虎来开通健身房VIP的必要性。
那个老虎感觉是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我都买了服务了你还啰嗦什么?赶紧的来带我练习力量。”
Anteove颇感无奈,把那只老虎领向深处的VIP私人训练房……
这是那个老虎开始接受私人训练第八天,也是老虎连续第八天来进行一对一健身训练。不知道那个老虎累不累,反正Anteove从来没有这么累过。那个老虎举杠铃都是100公斤起步,Anteove搬配重片倒不难,但是这个老虎动不动就要把配重片全部卸掉拿杠本身做训练,不断的装卸还是让Anteove的胳膊有些发酸。
至于那个老虎,和个没事人一样还在那儿一直做训练,那个流程的专业程度和标准程度高到让Anteove简直可以确定这货不是来学习健身的就只是来用健身房的运动器材……
以及使唤他的。
Anteove记得这老虎前两天自称是什么足球运动员来着,但是就目前这个老虎的行为来看,他更像是一个专门的健身人士。
对了……他是叫Hurod是吧……是这个名字吧。
Anteove抱着那个20公斤的配重片,看着那个老虎独自在那儿挥舞着弹力绳,手臂上不断绷紧的肌肉被汗水所覆盖,每一次甩动都有无数汗珠飞扬开去,身上的黑色背心大半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身体,隐隐透出汗水的光泽。
嗯……每次看到这老虎的三角肌背阔肌胸肌都感觉很恐怖。
Anteove看着Hurod身前背心褶皱下坚硬的腹肌和胸肌,看看自己的,差点陷入沉思。
Anteove移开视线。
他穿着深灰的运动短裤,也被汗湿得差不多了,紧贴着大腿,勾勒出腿部肌肉的轮廓,他又低头。
Anteove尴尬地转过身去,蹲下把配重片放到收纳架里,然后就在那里蹲了好一会儿没敢再看Hurod。
“喂。”一只带着汗水的爪子拍上了Anteove的肩头,显然是那只老虎在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这家伙之前一直对自己喊“那谁”,终于要开始叫自己的名字了是吗。
“Anteove,怎么了?”
Hurod喘着粗气,沉重而湿热的鼻息吐到Anteove的侧颈,弄得Anteove浑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他偏过头,瞟了Hurod一眼。
Hurod的脸上正透出红晕,身体随着粗喘而起伏,还有那凌乱的毛发和……
Anteove闭目。
这只老虎今天是发情了还是怎么着……
Anteove忍住了使用防身术一脚踢这老虎裆部的想法,伸手去推Hurod:“我是你的健身教练不是你约的炮友,还请你注意一下场合。”
下一刻,Anteove伸出去的手被Hurod一把抓住,然后被Hurod粗暴地按到了墙上。
后背和墙壁的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弄得Anteove很不舒服,Hurod的脸凑到Anteove面前,那鼻息吐到了Anteove的胸前,汗湿的衣物直直贴到Anteove的身上,弄湿了Anteove的毛发。
Anteove很确定现在Hurod失掉了理智,但是Hurod的力气此时出奇地大,在他的压制下Anteove挣扎不得。
“没事吧?”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Hurod一顿,Anteove乘机挣脱了Hurod的控制,传来了其他健身教练的声音,“听到你们这边突然有很大的动静。”
Anteove看Hurod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想了想还是到门边说了句“没什么,在正常练习”,确定前来的健身教练走掉过后,转过身复杂地盯着Hurod。
Hurod清楚自己对着Anteove失控了,转过头坐在长凳上,右手抱着头无意识地抓着自己头顶的毛发,闷闷不乐地看着地面。
“……我只是你的健身教练。”说完这句话,Anteove打开了门便走了出去。
反正今天给这个叫Hurod的课程的时间也足够了,今天先把这头发情的白虎晾在一边让他冷静冷静。
简单地冲过澡,和其他员工打过招呼过后,Anteove就动身往家走。
从健身房到家不过两百米路程,步行五分钟就到了。
Anteove躺在床上,回想着在健身房发生的一切。想到那只白虎把自己压在墙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奇怪的感觉。
如果不是在健身房的话,恐怕自己也逃不掉……不,不是逃不掉,要是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场所的话……
算了,别考虑这些了,明天也还要继续给那个老虎上课呢……
第二天,Anteove按照既定的时间来到了房间里,Hurod也一如既往地早在他之前来到了房间内,只不过这次Hurod并没有用像之前那么颐指气使的眼神看Anteove,也没有要求他拿器材什么的,只是一个人沉默地举着哑铃。
原本就只是给Hurod搬东西,这下Anteove更没事做了,索性也拿过器材开始健身……
Hurod一直没有对Anteove说什么,Anteove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这家伙也还在自己锻炼。
想了想,Anteove还是喝了口水,然后坐在旁边休息。
……
看着失去知觉倒在地上的那只青色的狼,Hurod缓缓站起身来。
不错,在健身房干那种勾当很难善后,那就换个地方。
Anteove是被一盆水泼醒的,水打湿了头上全部的毛发,冲进鼻腔,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等到终于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瞬间让Anteove愣住了。
这是一个卫生间,被纯白的瓷砖所贴满,眼前站着一头白虎,正提着一个空的塑料盆,盆底还有水在不断滴落。那白虎只穿着深灰色的平角裤。
是Hurod……所以刚刚自己为什么会昏过去……为什么醒来就在这里还被脱光了衣服……
身体被绳子绑得死死的,看来Hurod是一点没打算让自己有反抗的机会。
Anteove知道Hurod要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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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5"  style="display:none;"><poem>
Couster在平常去的酒馆外看到了一头绿色的狼。
他看看自己身上全是脏污的工装,又看看那狼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
看看自己身上沾满灰尘的白毛,又看看那狼身上的泥土……
嗅嗅自己一身的汗味,又远远嗅嗅从那狼身上飘来的臭味……
……
酒馆老板微微皱起眉头,紧紧盯着跟在Couster身后的狼,如果不是因为刚送走那头时常来光顾的青狼,现在酒馆刚好没人的话,他就要动手把这两头狼一起赶出去了。
Couster早就料到酒馆老板会是这个反应,他让那头狼站在旁边,然后照旧敲了敲吧台,只不过点单的数量从1变成了2。
酒馆老板无表情地掏出两个玻璃杯,向里面倒满带着气泡的暗金色液体,推到Couster面前。
Couster举起其中一个杯子递到那只狼的面前,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紧紧落在酒杯上,随着那个酒杯移动。
老板的心理是担心酒杯怎么清理,那狼则是,满怀着惊喜、渴望与恐惧地盯着这翻涌的金浪。
“喝吧。”
仿佛机器人接到了指令一般,那只绿色的狼从Couster手中接过酒杯,喝了个干净。
耸动的喉结,大力吞咽的咕咚声,一切都反映出这头狼对于这杯突然送到自己面前的酒的欲望之深。
Couster握着自己的那杯酒,看着眼前这狼灌入啤酒的画面,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太惨,自己也不会想这么带他进来然后请他喝酒。
毕竟自己就已经够惨了……
他没忍住看了眼自己的裤兜……钱真的不多了,这个月不能再花钱干别的了,酒馆也等着一周过后发工钱了再来吧。
他又看了眼身无分文的狼……
“要不你先在我家住一晚上吧……看你没地方去……”
Couster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敢说出口的,就自己那一小块出租屋……
那头狼眼里放光,点点头,用十分感激的眼神看着Couster。
Couster非常无语自己地看着那只狼。
……不得不说,这头流浪狼长得还是不错的,但是就是被脏污破坏了。不知道如果他去做模特的话,会有多少人来抢他。
……
最终那头狼跟着Couster回到了出租屋。
Couster关上门,肌肉记忆让他自然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把脏衣服团成一团丢到墙角,然后……
他回头……
在那头狼盯着他胸肌发呆的目光中迅速捂住裆部。
“你你你你先转过头去!”Couster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
那狼也很慌,赶忙闭上了眼。
裸体的Couster从墙角的一团衣服里面扒出自己的内裤穿上了,想了想又穿上了裤子,才让那头狼睁开眼。
那头狼依旧的目光让Couster默默抱住身体挡住胸肌。
……
Couster在Saremo的叫声中猛地用浴巾围住下半身,然后安静了好久。
或许带这头名为Saremo的流浪狼到家里就是彻彻底底的错误。
接下来还要给Saremo洗澡……很难办……
“你能自己洗吗?”
Samero点点头,看了看花洒喷头,又摇摇头。
Couster只觉得头痛。
在Couster对阀门的控制下,流过右手的水温逐渐下降到还算舒适的范围。
温暖的水流过Saremo的后背,沾湿他的毛发和污泥,黏成一坨。
Couster伸手去揉Saremo的背,那每天把成吨的货物抱上抱下的粗壮手臂面对这瘦弱的身体一点不敢用力,只是轻轻摩挲着。
面前的Saremo轻微颤抖,不敢想象有人会帮自己洗澡。
其实他只是不会用阀门,在看了Couster的操作过后他已经可以不用Couster帮忙了。
他不敢开口。
……
在给Saremo洗头发的时候,Couster有种在摸宠物的头的错觉。
除开满头泡泡和搓头发的动机,真有点像在摸乖小狗的感觉。
……不过应该是乖小狼……不是!
这次洗头发两边都很享受,都忘记了是在洗澡。
等到彻底洗完,Couster才凝固。
他忘了家里只有一条浴巾。
Saremo坐在木盆里盯着Couster看。
得到的结果是吹风机徐徐暖风。
Saremo的毛发被Couster掀起,在暖风中逐渐被吹干。
他就这样坐在盆里,被吹干了头。
Couster看着Saremo的上半身……
胸前……那两个地方……怎么吹……还有下半身怎么吹……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没这么莽撞,直接带人回家。
“……你出来,转身……”Couster闭上眼睛,听到Saremo从木盆里站出来,然后坐下了。
他眯起一只眼,正对上Saremo的胸。
“……”
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微微抬头,才对上Saremo的脸。
不小心低头了……
……
最终以Couster吹干了Saremo的毛发作为结局
Saremo依旧脸红着,穿着对他而言大很多的Couster的旧衣服,将双手放在折叠起来的双腿上。
Couster也脸红着坐在地上。
……
Saremo看着Couster桌上那桶凉掉的方便面,看着尴尬不已地盯着地面的Couster。
Couster原本还打算晚上再吃一点的。
当时的他怎么就没想到晚上会有这样一头狼在自己的家里面。
好尴尬……
“我可以吃一口吗。”
Couster猛抬头,看着Saremo。
“都冷了。”
“我想试试。”
……
最后一点凉掉的汤被Saremo吸入口中,留下泡面桶底部凝固的油脂。
“……好喝……”
Couster看着Saremo,微微摇头。
这家伙……调料都凝固在泡面桶底部了,真的会好吃吗,我记得我之前这样吃的时候都和水一样的……
他是不是没喝过这种汤才会觉得好喝……
有点心疼……
……等等我为什么会心疼……是因为他是流浪汉是吧。
“以后要是你还来的话,我煮给你吃算了。”
“诶诶?”Saremo眼里放光,放下泡面桶就扑到了Couster身上抱住他。
“谢谢你,你人真好。”
Couster没接受过这样的亲热,一下子愣住了,被Saremo扑倒在地。
Saremo也在扑倒Couster过后瞬间跳起,他根本没敢对别人这样亲热过。
两头狼坐在地板上,一言不发……
……
相对无言好久,Saremo默默起身。
从衣架上取下被烘干的自己的破布,套在身上,把Couster的旧衣服折好。
“要走了吗?”
Saremo没说话,只是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Couster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一直不说话。
真的是对的吗?
两头狼都这样想着。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6"  style="display:none;"><poem>
球场边的休息区现在坐满了足球队员。中场休息的休息区总是弥漫着浓重的汗味。
Hurod倒不在意这些,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衣服脱了甩到旁边光着上半身,汗湿的球衣和汗湿的毛发黏在一起真的很不畅快。
妈的,不想管违不违规了。
一股脚气传来,不知道是哪个脚上有问题的脱了鞋子,惹得所有人皱起眉头。
Hurod没空理会这个。
因为突如其来的轻浮感与耳鸣让Hurod一阵头晕。
就好像灵魂被剥离了一部分。
身体突然无力,头一瞬间显得十分沉重,还有在耳边炸响的快要扎破鼓膜的尖锐鸣响,以及略微发黑的视野。
他右手扶住头,晃晃脑袋,夺回对意识的全部控制权,眩晕感很快和耳鸣一齐消失了。
脚下是足球场边缘的硬化地,眼前还是足球场的绿草地。
他盯着天空,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球赛马上继续了……
那就这样继续下去吧……直到结束……
突然有种平静的感觉了……突然间,就不那么会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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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7"  style="display:none;"><poem>
“……”
Anteove别开头,没有说话。
Hurod也没有说话。
沉默
只是沉默
一狼一虎就这样在健身房的房间内一声不吭。
时间从沉默中穿行而过……
Anteove彻底按捺不住了,就昨天他遭遇的事……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还是同时下了两种药?”Anteove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叫出来,只是十分阴沉地在Hurod身旁质问着。
“……”Hurod以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Anteove,并没有说话。
Anteove揪起Hurod的衣领,贴得极近,亮出他的獠牙。
“你说啊!”他低声吼着,如果这只老虎再不说话,就要从他胳膊上咬下一块肉。
这是Hurod对自己下黑手的惩罚。
Hurod平静地看着发怒的Anteove,缓缓开口。
“我没有给你下催情剂……”他只需要一拳就能撂倒眼前这头青狼,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出拳。
换做平时,这个点青狼已经在医院里面躺着了。
如果不是那样……他不会这么做的。
青狼愣住,周身的怒火一瞬间被浇灭得再无复燃的可能,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昨晚上的事,还历历在目,记忆就如同昨晚上做的行为一样猛烈地冲击着他,冲击着他的大脑。
开始有点因大脑过载而晕眩……
“我看啊,是你自己很久没做过导致的。”Hurod翻了翻白眼,走到哑铃架旁边。
Anteove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他怕下一刻自己的头炸掉,留下无头尸体和遍地纠缠不清的思绪。
他坐到凳子上,按住额头没有说话。
那白虎已经自己开始锻炼了。
“我没有逼你那样做,后面你都自愿了,”Hurod停顿了一下,“我是说,后面是你自己出手的。”
Anteove总觉得这话奇怪,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是沉默。
白虎说的没问题,自己后面确实是主动了,做出那种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应该啊,难道……
Anteove再次看向Hurod……
是自己还是他出了问题……
不会……我应该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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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8"  style="display:none;"><poem>
店门口的铃铛声响了,虽然响声很弱,但是也仍让里面那头熊的耳朵轻轻摆动了一下。
Beryton看向店门,从灰狼身上的吉他和步伐判断出来者并不是顾客。
Kresio把吉他搁在吧台旁,坐到吧台的椅子上。
他看了看周围,还没有到晚餐时间,现在这个小酒馆内还没有顾客。
“请问我晚上能来这里唱……”
Beryton没有看Kresio,直接打断了他。
“不能。”
Kresio看着Beryton的眼睛,试图让他看过来。
“您可以先听试试。”
“随便你,我不会答应的。”Beryton低头去整理吧台下的杂物,依旧没有看Kresio。
他知道,本来酒馆顾客就不是很多,平常就这样运行着够他一个人生活,要是同意歌手在酒馆里唱歌的话,也没有更多的人会来消费,到时候还得给歌手开工钱,完全吃不消。
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把Kresio想的太低了。
Kresio的歌声停了,他看着酒馆老板从吧台下直起身来看着他,就知道事情成了。
“怎么样,可以吗?”
“我开不了多少工钱,”酒馆的老板双手撑在吧台上,看着歌手,“但是如果我的报价你能接受的话,你什么时候来唱都行。”
歌手放下吉他,笑了。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
“成交。”
Beryton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Kresio不在意,他们两个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晃了晃,作为成交的象征。
“那我明天晚上就过来。”Kresio背着吉他,在酒馆门口又回过头向Beryton致意,“我叫Kresio。”
“Beryton。”Beryton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擦着吧台。
伴随着铃铛的又一次响声,门被关上,酒馆内又只剩下老板一人。
“……”
Beryton低头看自己刚刚握住Kresio的右手,看向店门口那渐行渐远的灰色身影,脑海里又响起刚刚的歌声。
确实。
唱的很好听。
莫名有种亲切感……
也许招揽不了更多的顾客,但是顾客会喜欢听的,自己也喜欢。
或许就是这种亲切感能让他答应这头名为Kresio的灰狼来酒馆唱歌吧。
Beryton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微微弯起。
……
Kresio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有种一定要在这个酒馆唱歌的执念。
或许是进门时看到老板的一瞬间内心莫名的悸动吧。
喜欢那头熊吗?或许是。
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有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那就随心吧。
他低头看看自己刚刚握住Beryton的右手,也回头偷偷看了眼远处的酒馆大门。
此时Beryton还在收拾吧台吧?
诶……
Kresio看到了一个流浪者也望着酒馆的方向。
奇怪……
他走上前去。
那头绿色的狼很快注意到Kresio的靠近,看过来。
Kresio蹲下。
“不好意思,请问你在等谁?”
那头绿色的狼身上破烂的衣裳,以及刚刚他那种沉溺的眼神,让Kresio心里总有很不妙的预感。
绿狼肉眼可见的害羞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把头埋到大腿里,伸出手指往旁边指了一下。
Kresio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旁边看到了一头正扛着一大箱水进入酒馆的白狼搬运工。
Kresio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禁觉得自己的这个忌惮心真是好笑。
什么啊……占有欲这么大的吗……
他摸摸自己的裤兜,勉强掏出一张纸币递给眼前的绿狼,又看了眼白狼。
“祝你成功。”
Kresio看着那头白狼把货搬进酒馆过后便慢慢离开了。
……
“辛苦了,晚些时候还有一批货物要到,到时候也麻烦你来搬了。”
Beryton还是第一次作为雇主让Couster帮自己搬运货物的,此前都是Couster作为顾客来自己酒馆喝酒。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搬运工能开出这么低廉的价格,Couster自己报的价比别人都低不少,看着Couster那满身的汗,Beryton更加理解平时遇到这白狼时闻到的汗味了。
如果不是他定价低的话,Beryton也不会叫他来了,做生意,总想着压成本。
不过这也是Couster至今还这么贫苦的原因吧,看他比其他搬运工还难过日子,自己的定价一定让自己很难赚到足够的钱。
“应该的。”Couster倒也还完全接受这种身份的颠倒,毕竟楼下的超市也经常雇自己去搬货物,他也经常在那儿买方便面什么的。
Beryton递出湿纸巾,Couster道谢过后用纸巾擦了擦脸,便离开了。
马上还要给附近的一家五金店搬工具,耽搁不得……
带着急促的脚步,Couster离开了,角落的Saremo叹了一口气,带着因饥饿而无力的步伐离开了。
今天也还是没有被注意到……还是先回桥洞下去休息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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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9"  style="display:none;"><poem>
……
……


第757行: 第37行: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幸而身上都是一些擦伤,不过衣服不少地方被划破了,但也还好,没有严重的出血,这些伤口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凝血的。
没有受伤。
 
刚刚那头狼呢?
 
Hurod自从被埋到废墟里就没看到他,半个小时过去了,自己都已经爬出来了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动静。
 
周边还有断断续续的求救声,Hurod环顾四周……
 
不同建筑之间的划分荡然无存,只有少部分未被建筑碎块掩埋的路面和一些残存的墙角标志着这里曾经是一座城市,四处的墙角或许也算是上天唯一的仁慈。
 
可以看到一些被压住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Hurod貌似是第一个爬出来的……旁边也渐渐开始有更多的人挣脱了废墟的束缚。
 
废墟上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开始有人讨论起了这场地震,有人开始尝试拨打紧急电话。
 
还是没看到健身教练……说来倒不算是健身教练,反而是什么健身伙伴?更确切地说,是昨晚上那只狼。
 
Hurod按照记忆向废墟里看去,果然在那个方向上看到了被埋住的青色身影。
 
活着吗?还是说死了……记得这狼也是林泊来着。
 
“Anteove,醒醒。”
 
原本紧闭双眼咬紧了牙齿的Anteove忽然看向声音的方向,从透光的缝隙中看到了Hurod的双眼。
 
他想说话,但是左臂传来的疼痛强迫着他用尽一切办法减轻或转移疼痛,包括咬牙。
 
原来他活着……动不了……
 
Hurod开始搬Anteove身上的碎片了……
 
身上的压迫越来越轻,等到左臂上的水泥块被搬动时,Anteove没忍得住强烈的刺激,叫出了声。
 
“……痛……”
 
Hurod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放开水泥块,面对着已经露出大半身体的Anteove蹲下去……
 
他一眼看到扎在Anteove左大臂上的那根钢筋,已经浸透了Anteove的血。
 
“啧……麻烦……”Hurod仔细查看了那根钢筋和Anteove的左臂,确认已经完全扎穿过后就站起身来,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Anteove,目光落在他额头的冷汗上,“要不要拔?”
 
这根钢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扎进Anteove的手臂的,但毋庸置疑的是,钢筋已经穿过了Anteove的手臂。再加上Anteove手臂上到处流淌的血,Hurod可以确定,不拔一定会死,拔了也很可能会感染。
 
Anteove带着已经微微颤抖的身体点头。
 
Hurod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放到了水泥板上。
 
……
 
在血肉摩擦的声音中,Anteove的脸颤抖着,几乎是算作痉挛起来,带着钢筋的水泥板被拔出来,然后被众人丢在一旁。
 
Anteove的左臂还在一直往外冒血,那个洞口并不算太大,但是隐隐能透过洞看到另一侧的光,颇为瘆人。
 
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坐在废墟上,看着周围的人和尸体,劫后余生的感觉愈发强烈。
 
刚才钢筋在自己手臂里穿行刮擦手臂里的肉的感觉,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Hurod蹲在他旁边,一边在废墟里寻找自己刚刚脱下来的外套一边问他:“这里没有绷带,急救电话也打不通,你打算怎么做。”
 
Anteove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场地震,毁掉了他的家,毁掉了健身房,现在他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家。
 
活着……也就剩下活着可以做了吧。
 
活着是为什么……自己不是林泊吗,不是可以重生的吗……
 
所以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杀掉。
 
果然一想到这种东西就要开始有崩溃的征兆。
 
“我想回家看看……”
 
“现在这个样子,你能找到你家在哪儿吗?”Hurod看着Anteove胳膊上那个依旧在流血的洞,对此表示怀疑,“而且你能撑到走过去吗?”
 
“……我家就在旁边一点……那边还有我认识的人。”Anteove往家的方向看过去,有些出神。
 
“谁?”
 
“楼下酒馆的老板,我得确认他怎么样。”
 
这应该是自己少数的社会联系之一了吧。
 
说着,Anteove就站起身来,抱着受伤的左臂,带上不断滴落到地面的血液,跌跌撞撞地向那边走去。
 
“诶诶诶?等等我,诶!”
 
Hurod从废墟里刚刚翻到自己的外套,眼见拦不住Anteove的步伐,匆匆扯出来甩了甩拍了拍,搁在肩上就去追Anteove。
 
Anteove走的并不快,Hurod轻易跟上了他的步伐,但是Hurod忌惮于二次伤害,并不敢动手随便拉Anteove,只好跟在Anteove身后不断劝他。
 
但是Anteove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一直向前走,Hurod实在没办法了,就这样跟着Anteove来到了另一堆废墟前。
 
Anteove没有继续动了,看着眼前零星的几个幸存者,不说话。
 
“怎么?没找到?”
 
“找到了……”
 
Hurod顺着Anteove的目光一路看去,视线落在一只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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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0"  style="display:none;"><poem>
幸而吧台在碎片的重压下没有垮塌。
 
四周还有从缝隙漏入的稀碎的光。
 
要怎么出去……
 
Beryton蹲在吧台下方,看向堆在吧台内的水泥块。
 
他不知道……
 
脸上还有被小碎块划出的小豁口,正在缓缓向外渗血。
 
有点痛……
 
应该有人会幸存吧?
 
……
 
那些尚且活着的人挣扎着从废墟中爬出,仿佛在砖瓦的缝隙间前进的爬虫。
 
他们还希望看到更多的幸存者,告诉他们他的未来还有希望,也告诉自己还能有更多的希望。
 
他们开始四处搜寻。
 
他们在搜寻一处废墟时听见了呼救声,在其下发现了一头橙色的熊。
 
他们开始翻开水泥块。
 
……
 
Beryton坐在废墟上,看着曾经是他的酒馆的地方。
 
没有了……
 
所有的,曾经为了酒馆的努力,的打拼,在一场地震中被抹平了。
 
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他想起来,在地震发生前,名唤Couster的白狼搬运工也在他的酒馆里。
 
顺着刚刚其他人为了救自己翻出的坑向内望去。
 
一片混乱,Couster的白色身影被藏在其中,很难被察觉。
 
几乎要穷尽他的视力,才勉强在纵横交错的钢筋中找到微微起伏的胸膛。
 
还活着……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Couster?”
 
“……呃……”
 
还醒着。
 
“怎么样?”
 
“昏……疼……”
 
Beryton试着去翻碎块,但缺乏足够锻炼的身体无法完成这样艰难的任务。
 
得找别人来帮忙……
 
他抬头寻找着幸存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陌生人。
 
“Anteove!”Beryton向Anteove跑来,露出略显焦急的神情。
 
“怎么……有什么能帮忙的吗?”Anteove看到这位面瘫难得地露出这种表情,立刻明白发生了一些对于Beryton来说不好的事。
 
“Couster还在废墟下!”Beryton指着Couster被埋的位置。
 
“我的朋友会来帮忙。”Anteove向Hurod使了个眼色。
 
Hurod翻了个白眼,走到Beryton所标志的位置,开始搬开水泥块。
 
终于能稍微放松一点了。
 
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Beryton低头看去。
 
这才注意到Anteove的手臂正在流血。
 
“哎呀!你这是……”
 
“被钢筋扎的……”Anteove只是把左臂捂得更紧,“……你怎么……嗯……表情……”
 
Beryton捂着脸上的伤口,表现得并不高兴。
 
“地震发生了,我需要同伴,不像以前那样,建立太多社会联系是没必要的,没必要为了各种事情都有反应。但是现在摆冷脸没有意义……”
 
“……那头老虎叫什么名字?我去看看Couster怎么样。”
 
“他啊,”Anteove看向那边正抱着一大块水泥块的白虎,低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叫Hur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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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1"  style="display:none;"><poem>
Hurod伸出手,在两人的努力中把Couster从废墟里拉起来。
 
Couster坐在废墟上,使劲揉着淤青的右肩,那里刚刚被坠落的灯砸中过。


“介绍一下吧,我叫Beryton,他叫Couster,之前我是酒馆老板,他是搬运工。”
不对。


“Hurod,之前是运动员。旁边那个你们应该都认识了。”
Hurod此时才开始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Beryton点头。
他和Anteove面面相觑,然后又和周围一群陌生人大眼瞪小眼。


现在他们当中有两个伤员,一个手臂受伤的Anteove,一个肩膀砸伤精神并不好的Couster,而Beryton的身体素质并不算特别好。
唯一一个人类,或者说也不是人类,他的头顶正顶着像是什么原子能机构的标识的球。


看起来一切都得靠Hurod了。
那个蓝发青年站起来,面对这一群站在他对面的兽人。


Couster突然起身,引来了另外三人的目光。
“你们好啊,我亲笔写出来的……”


就像刚才Anteove那样,向远离这里的地方走去,但是没有说话。
Hurod一拳头挥过去,却是打在了防弹玻璃上。青年早有预料……


这次,Hurod就不必担心伤着Couster了,他直接拽住Couster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呸!你他妈的吹牛逼是吧!老子怎么可能是你写的。”


“别管我……”Couster试图挣脱,奈何Hurod是在场所有人力气最大的,挣脱未果后才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向Hurod,“……找人。”
“信不信由你。”


“你找谁?人在哪儿?”Beryton也走过来。
“喂,那边那位异族人,”有一只灰豹站了出来,“你说我们是你写出来的,那你倒是仔细说说我们的性格特征啊?”


“Saremo……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在名为Oureif的灰豹信心十足地准备和那青年来一场世纪辩论的时候,Hurod抄起一把凳子就准备用凳子砸烂防弹玻璃。


“谁?”Anteove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正好坐在凳子上端着咖啡准备撒手不管的Beryton:“……”


Beryton在听到“不知道在哪儿”过后更头疼了。
周围包括Haski在内的大部分人:“?”
 
“都不知道在哪儿你要怎么找啊!”
 
Couster没有回应Beryton,只是沉默。
 
沉默险些大获全胜。
 
一阵喊声赶走了沉默。
 
“Co……Couster!”
 
远处有一头绿色的狼奔跑着,向这边靠近。
 
Hurod松开了抓住Couster的手,看着Couster跌跌撞撞地跑下废墟,和那头狼抱在一起哭泣。
 
站在废墟之上的三人总算是明白了Saremo是谁。
 
“你去哪儿了!没事吧?”Couster顾不得右肩的疼痛,仔细检查了Saremo的身体。
 
还好,没受伤。
 
“我……我睡在桥洞里面,所以没事……”Saremo揉揉泪湿的眼睛,睁开眼便看到Couster右肩那里从衬衫里漏出来的淤青,“你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没……就是有点……”一阵头晕袭来,Couster强装正常,最后还是脑袋一沉,栽倒在了Saremo怀里。
 
其实只是突然昏了一下,他马上能直起身来的,但是被Saremo死死抱着,听着Saremo大哭起来。
 
“哎……果然还是晕倒了……”Beryton叹一口气,走上前去。
 
Saremo认出了Beryton和Anteove,却不知道怎么叫他们的名字。
 
“诶……诶……”他尝试了一下,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Beryton蹲在Saremo面前,试了试Couster的额头。
 
没问题啊……
 
“不用……我还好……”Couster挣动身体让Saremo松开了手,这才坐起来。
 
“还是休息一会儿会好一点。”
 
Saremo点头。
 
Couster摇头。
 
“等一下……城市里肯定会有很多人……抢劫什么的……我们两个招架不住……还是去郊外……”
 
“你确定吗?”
 
“我……确定……至少郊外还能有点果子能吃有水能喝……”
 
Beryton闭目:“既然你想好的了话……好吧……祝你们两个平安。”
 
“谢谢。”Couster向众人致意,然后牵起Saremo的手,一步步向着郊外的方向走去。
 
看着远处两只狼的身影,Beryton总算是想起自己还认识一个人。
 
“我要去找Kresio。”
 
Hurod才坐下休息,听到这句话头都要炸了。
 
“你们别跑来跑去的了……休息会儿好不好……”
 
“我知道他在哪儿。”
 
Beryton和Hurod都看向Anteove。
 
“你怎么知道?”Beryton相当意外。
 
“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在另一个酒馆唱歌了,之前我遇到过他……”Anteove挠头,颇有些羞愧。
 
Beryton想隆重感谢Anteove。
 
Hurod想杀了Ante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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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2"  style="display:none;"><poem>
“怎么回事……能动吗?”
 
“右脚……被压住了……”
 
“那我来吧。”
 
……
 
Beryton和Hurod跟着Anteove来到不远处的废墟。
 
“大概是在这附近……我不是很确定在哪儿……”
 
“这里啊……我记得……”Beryton稍加思索,很快便伸手指向一个角落。
 
“应该是这里,这是家酒馆,我知道这家酒馆的。”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Hurod翻了个大白眼,直接走上去了。
 
在Hurod略显烦躁的大力翻找下,Beryton很快便发现了被埋在废墟下的Kresio。
 
“Kresio!”
 
Hurod立刻停下了翻动的手。
 
废墟下那头灰狼循着熟悉的声音向外看去。
 
“Beryton……你来了啊。”
 
Beryton激动地拽着Kresio的手就要往外拉。
 
“别……别拉。”
 
“怎么回事……能动吗?”
 
“右脚……被压住了……”
 
“那我来吧。”Hurod开始挪走压住Kresio腿部的水泥板。
 
“没受伤吧?”
 
“小腿有点疼……”
 
“啊?”Beryton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Kresio在Beryton掌心挠了挠,惹得Beryton一下子把手缩回去了。
 
“没事……应该是擦伤。”Kresio向Beryton笑笑。
 
水泥块被不断挪走,伴随着碰撞和扬起的粉尘,Kresio带着稍微有点瘸的右腿,从废墟中站起来。
 
Beryton扑上去,猛地抱住Kresio,把头埋在Kresio肩膀上哭起来,退化成了Beryton自己记忆中那小时候天真的模样。
 
“别哭了,我没事的。”Kresio轻轻摸着Beryton的背,揉揉他的身体。
 
虽然是十分催人眼泪的画面,但是Hurod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里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Kresio最好不要突然开口说出“我要找XXX”这种话,最好别说。
 
Beryton的泪打湿了Kresio肩膀上一整块布料,才在Kresio的安抚下渐渐恢复过来。
 
记忆里,他保持了很久的冷漠模样,保持了很久的对于社会关系漠不关心的围墙,在这场地震中被震出裂缝,而在面对Kresio时轰然倒塌,那个被围墙遮挡起来的最无助最激动的自己被毫无保留地暴露在Kresio面前。
 
“好了……接下来要考虑我们能干什么了。”Kresio伸出手,仔细替Beryton抹掉了眼角的泪。
 
很好,没有继续找人。
 
Hurod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的Anteove,拉过众人,沉重而又轻声说着:“我们得先去药店,Anteove这个伤口必须包扎,不然会感染。而且后面还有很多地方可能得用到药,可能已经有人去药店废墟里抢药了。”
 
“才过这么几个小时……”Anteove摇头,“感觉人还没到抢劫那个地步。”
 
“总得小心的,我知道一个经常去的药店,可以找着去看看。”
 
三人思考一番,决定跟着Hurod去找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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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3"  style="display:none;"><poem>
一路上,Saremo都一直扶着Couster。
 
Couster很想让Saremo不用那么担心自己,但是时不时袭来的晕眩感还是让他有点承受不住。
 
终于,他们在河边停下脚步。
 
“休息会儿吧……”
 
Saremo很顺从地搀扶着他坐下。
 
Couster用力按揉着太阳穴,试图通过这种刺激来平复紊乱的神经。
 
“我……没什么,就是有点……”
 
还没说完,Couster又眼前一黑,往前扑倒,然后很快爬起。
 
“容易突然晕一下。”
 
“诶!你……你……”Saremo给吓得不轻,“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下我背你走……”
 
然而Saremo甚至没办法把Couster从地上拉起来,更不用说背着Couster走了,Couster太沉,他自己也没力气,太瘦弱了。
 
“……”
 
Saremo索性扑在Couster怀里阻拦Couster任何起身的可能性:“说什么你都给我好好休息着!”
 
Couster头一次遇到这么耍无赖的,只能颇为无奈地给Saremo撸毛:“好,我休息还不行吗。”
 
Saremo在Couster怀里发出十分舒适的叫声。
 
……
 
头晕的情况终于有所减轻,不再会让Couster眼前一黑倒下去了。他于是起身,带着Saremo继续向野外走去。
 
河边还是郊区,是一些低矮的居民楼,还要走好一段路才能去到野外。
 
一公里
 
两公里
 
“好累……”Saremo身体素质不好,平常吃饭也吃不饱,很快就感到能量要耗尽了,“有点昏……”
 
Couster停下脚步,看着Saremo,然后干脆把Saremo抱起来了。
 
“诶!”
 
“你这是低血糖犯了吧……等会儿到了我给你摘果子吃。”
 
“唔嗯……”
 
……
 
Couster抱着Saremo来到树下,刚想开口,低头看到Saremo已经在自己怀抱里睡熟了。
 
忍不住泛起宠溺的眼神,他把Saremo轻轻靠着树干,然后爬上树,一边看着Saremo一边开始找果子,一旦有什么情况他就会立马跳下去保护Saremo……
 
但没想到是因为自己比较重,把树压得摇摇晃晃,让坠落的果子砸醒了Saremo。
 
“嗷呜!”
 
Saremo感觉头上会肿起来很大一个包。
 
他看着刚刚砸醒自己的罪魁祸首,又差点被另一个果子砸到肚子。
 
刚刚做梦梦到……嗯……
 
Saremo突然红了脸,刚好被爬下树的Couster看见了。
 
“怎么了?”
 
“啊不不不,没什么!真没什么!”
 
Couster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从怀里抱着的一捧果子中掏出一个递给Saremo:“吃点,恢复点精力。”
 
Saremo接过果子,认真地看着果子:“嗯……”
 
这是他给我摘的。
 
……
 
二狼靠着一棵比较粗的树休息,Saremo坐着坐着,又躺到了Couster怀里。
 
“嗷!”
 
Couster看着Saremo那摇摆的尾巴和那发光一般的眼睛,轻轻笑了:“你啊……”
 
收起利爪的白掌拂过翠绿的狼毛,伴随着绿狼嗷呜嗷呜的轻叫,让二狼都放松不少。
 
Couster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能够和Saremo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情急之下Couster迅速起身,伸手把愣住的Saremo拦在身后,亮出獠牙对着眼前的狼群发出低吼。
 
这群狼也同样亮出獠牙对着Couster低吼着。
 
“呸!一群小崽子,真连同族的都认不出来了是吧。”Couster低声骂着,准备给这群想对狼人下手的狼一点颜色看看。
 
下一刻,Couster和狼群扭打在一起,留下Saremo在旁边慌张地试图去拉那些狼的狼尾巴把它们拽开,却被Couster喊住。
 
“别拉!你躲开!”Couster伸手去格挡,被狼牙扎进手臂,开始往外流血,但还是对着Saremo大喊。
 
Saremo带着泪往后撤开,捂住双眼不忍心去看。
 
此刻他感觉自己好渺小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Couster受伤,却不能去帮忙,去了只能拖累他……
 
在混乱的打斗中,Couster敲晕了好几头狼,这狼群才逐渐畏缩起来,为首的狼被Couster一脚踢飞后,带着剩下还清醒的狼夹着尾巴溜掉了。
 
Couster拍拍身上沾的土,回头看看才刚刚松开捂着脸的手的Saremo,对他笑笑。
 
但是Saremo看着他胳膊上被咬出的几个洞和那流淌的血液,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往外流。
 
他扑到Couster怀里就开始哭,抱着Couster,使劲贴着他的身体,给他舔伤口。
 
“好了好了,我这不好好的嘛……”Couster拍着Saremo的背,感觉自己好像在养一个小孩子一样。
 
“哪里好了!”Saremo带着哭腔抓住他的胳膊,指着上面还在流血的伤口瞪着他。
 
“除了有点痛之外没什么问题的,很快就能好的,别担心啦……”
 
虽然手臂上还在流着血,但是Saremo在Couster这样的攻势下很快又变成了趴在Couster怀里愉快被撸毛的小狼。
 
“那我们就多休息一会儿吧。”
 
“嗷!”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14"  style="display:none;"><poem>
Hurod说的那个药店在大约一公里外,不过直接穿过废墟,路程会稍微短一点。
 
一地的碎块,就算穿着鞋子,踩在上面也十分硌脚,不时还会踩到并不稳固的碎块然后滑落。四人走的比较慢,偶尔互相伸手拉一下,就算是这样,也无法阻止意外的发生。
 
领头的Hurod突然摔倒下去,险些被钢筋扎透屁股。
 
在这样混乱的废墟之上,每一次意外都将可能是致命的,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分心,最终选择放弃走直线,在还能勉强看得出地面的“马路”中间走着。
 
……
 
在能够依稀辨认出几个标志后,Hurod在一处断墙前停下。
 
“这里就是药店了。”
 
看周围,也还没有人来到这里抢药,看来大家也暂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几个人向里看了看,没有看到人被埋的痕迹,看来就算有也都被救出来了……
 
也就是说,药店确实是没人了,可以放心搜寻了。
 
Hurod带着几人走进已经坍塌的药店,在断墙边开始翻找着还能用的酒精和绷带。
 
在确认墙壁的安全性后,Anteove和Kresio都靠坐在墙脚休息。
 
Hurod拿着刚翻出的酒精绷带走到Anteove面前,蹲下。
 
虽然已经算是末世,Anteove也仍然觉得,不付钱而直接使用绷带,总有种抢劫的感觉……
 
Hurod开始消毒了。
 
酒精流入伤口所带来的钻心疼痛让Anteove忍不住咬紧牙,捏紧拳头……
 
染上了血色的酒精顺着手臂滑落……
 
看了看左臂上那一圈绷带,Anteove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虽然很痛……但至少暂时不会再恶化了。
 
另一边,Beryton也给Kresio的小腿消了毒,贴上了药膏。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Kresio靠着墙,看着Beryton和明显有点虚弱的Anteove。
 
“等我多收集一点药我们就去找吃的。”Hurod一边翻找废墟堆一边说着。
 
“行……”
 
Beryton趴到了Kresio怀里,紧紧抱住Kresio的腰。
 
Kresio被他这么一抱,弄到了身上的痒痒肉,带着泪笑了出来,又揉揉Beryton的头发:“你现在怎么这么像个小孩子啊……”
 
“也不算像吧……”Beryton明明被戳穿了但是还是莫名想挽回一下自己作为面瘫酒馆老板的形象。
 
“嘴硬呢。”Kresio刮了刮Beryton的鼻子。
 
“诶,怎么这样……”Beryton立刻打了个喷嚏,然后瞪着Kresio,“不是你的话,我才不会抱呢。”
 
但Kresio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Beryton身上了。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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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在场的几个都提高了警惕。
 
Anteove睁开眼,右手撑着身体站起来。
 
Hurod走到众人身前。
 
Kresio和Beryton松开怀抱,也都站了起来。
 
四人就这样看着远处的身影走近。
 
来者是一头壮硕的黑熊,手上提着把大砍刀。很明显,在地震发生前这头熊就是此处的黑社会的一员。
 
“……麻烦……”Hurod低头看着,从废墟里扯出一根钢筋,在手上抡了抡,又丢到地上。
 
不好用……
 
“哪儿来的小猫,”那黑熊把刀举起,带着不可一世般的蔑笑,用刀指着Hurod的鼻尖,又把目光放到Hurod身后的三人上,“人还不少嘛……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啧……你这小东西说谁小猫呢?”在被叫做小猫过后,Hurod立马沉了脸,把拳头捏出喀喀响声,死死盯着那头黑熊,亮出獠牙。
 
“怎么着?不服?”黑熊早就对这种易怒的敌人见怪不怪了,也把刀握紧,准备和这白虎开始争斗。
 
Hurod向黑熊吐了口口水,便扑上去……
 
对面毕竟是混迹黑社会很久的人,许多次刀都从Hurod身上擦过,看得Beryton和Kresio均是心惊胆战。
 
Anteove作为和Hurod差不多强壮的,倒是想上去帮忙,但被Kresio和Beryton死死拉着,只好待在旁边一起围观这打斗。仔细一想,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左臂上的伤不会让自己拖累Hurod。
 
Hurod重重一拳打到黑熊的侧脸,把黑熊打翻在地,血飞溅到了地上。
 
黑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连刀都没拿就撒腿跌跌撞撞地跑了。
 
Hurod喘着粗气,甩甩手想放松,却猛然捂住右臂。
 
被砍中了……
 
如果不是刚刚甩手的突然拉伸到伤口,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受伤……
 
他松开手,看看张开的左手掌心。
 
全是血……看来伤有点重……
 
他低下头,看到那把沾了自己的血的砍刀,看到顺着手臂滑动,最后从自己右手指尖滴落的血。
 
他回过头,看到了瞪大眼睛的三人。
 
眼里的怒火顿时消散而去,甚至还有些悲戚。
 
原来……刚刚不是黑熊被打出血了,只不过是自己的血飞出去了而已……
 
……
 
Hurod靠坐在墙边,即便平时踢球的时候经常受伤崴脚之类的,在面对手臂上这么长的刀口时,还是没办法不被疼痛所影响。
 
现在轮到Anteove来给他包扎了。
 
Beryton和Kresio出去找食物了。在讨论找食物这个问题时,Kresio和Beryton一致认为必须留一个人来照顾这两个伤员,一个人找食物就足够。
 
然而Anteove和Hurod都认为,比起他们自己,Beryton和Kresio更需要保护,即便他们受伤了,战斗力也比这两位强。
 
酒精从伤口流过,经过漫长的路途,从手指尖滴下时已经变得泛红。
 
大量的酒精刺激着伤口,造成了针扎般的触感,惹得Hurod皱眉。
 
Anteove当时肯定比自己还要惨一点,他消毒的时候会多痛……
 
“诶,”Hurod忍不住看向Anteove的胳膊,“你左臂这么动,真没事吗?”
 
“也不怎么痛,比你好多了好吧,这么长的刀伤。”
 
“你那都扎穿了,还说比我好呢……”Hurod说着说着,忍不住想起之前和Anteove发生的事情,遂闭口不言。
 
Anteove也没说话。
 
他也想到那晚上了……
 
这个时候浮现那些……想想就窝囊。
 
特别是此时,两个之前那么交缠在一起的两头雄兽,现在作为地震中幸存的伤员坐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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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6-1"  style="display:none;"><poem>
好痛……
 
伤口被压着了……但还好没造成什么二次创伤……
 
幸好这是余震,身上并没有压着太多的碎块,也没有很大很沉的水泥块,Anteove得以很快起身。
 
但是旁边的Hurod却没有起身。
 
他低头,旁边是层层叠叠的废墟。
 
墙塌了,把靠在墙中间休息的Hurod压得严严实实。
 
“Hurod!”
 
“在……”传来了Hurod并不痛快的声音,显然他现在状况并不好。
 
Anteove尽自己可能搬走碎块,Hurod在不断用力中松动了身上的碎块,从废墟挣脱开来。
 
他胳膊上刚打的绷带原本就没有特别紧,刚刚又震松了一点,在他不断的用力中直接弄掉了。带着粉尘颜色的刀口显然有碎屑崩了进去。
 
“你这……”Anteove看着刀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事……”还没说完,Hurod的脸上就抽了一下,然后佯装没事继续说着,“习惯了。”
 
没能躲过Anteove的眼睛。
 
……
 
虽然不情愿,但是被抓住右手过后Hurod没有选择挣脱,只是扭过头不去看。
 
刚刚的刀口现在十分惨烈,里面进了非常多的灰尘还有碎屑,而且很明显被水泥块压到了,有些地方的表皮都发生了一些错位。
 
“……”
 
Anteove皱着眉头看着Hurod的后脑勺,有种想把面前这头白虎一拳打倒然后把绷带打到最紧打得无法解开的冲动。
 
他突然愣住。
 
有种自己真的动手打过Hurod的感觉……但是明明没有过这种事……总感觉是真的一样,太真实了……
 
总之,在Anteove的逼迫下,明显强撑着的Hurod终归是坐下休息了。
 
药店的废墟现在更加破碎,根本看不出和周围的废墟有任何区别,更别提找到更多可以用的医疗物品的可能了。
 
于是可以用的医疗物品只剩下刚刚他们从药店里搜罗出来的绷带、止疼药等……
 
而且就这一部分也都有一些在刚刚的余震里被埋住了,估计就算能被再挖出来也都被压坏了。
 
二人坐在废墟上,没有说话。
 
现在最适合做的,就是等待Kresio他们回来,再讨论接下来干什么……如果去找他们,反而可能会永远和他们失去联系……只能希望他们那边平安……
 
接下来将会是他们最煎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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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6-2"  style="display:none;"><poem>
碎块的重压让自己很难移动,肺部也被压着,要呼吸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出声就更难了。
 
真不幸面包店还有这么多的部分没坍塌,这下全压自己身上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受伤,不然肯定只能靠Beryton把自己救……
 
Beryton呢?
 
Kresio开始在废墟里四处张望,最终在一角看见了Beryton的脚。
 
Beryton此时,正捂着右眼,坐在废墟上。
 
强烈的晕眩混合着神经传来的疼痛,令这头熊完全无法睁开眼去清醒地思考。
 
眼前是因过度刺激产生的斑驳的花纹,随着心脏而在漆黑的眼皮上流动着,头脑如被麻绳紧紧捆绑住,在步步加压下快要开裂。
 
就这样痛苦了好几分钟后,Beryton终于能勉强松开手,睁开眼睛。
 
他看到左手肉垫上很小一片血迹。
 
左手在眼里好像扁平的图片,世界好像都是扁平的,看不出来远近……
 
右眼……右眼好像看不到了……
 
……
 
他开始回过头,注意到自己的左腿。
 
和之前的Kresio一样被压住了……
 
……Kresio呢?
 
“Kresio?”Beryton向四周看去,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余震发生前,他们俩还都在没有完全倒塌的面包店里找食物呢……
 
不会被埋在里面了吧?别受伤啊……
 
旁边传来一阵响动,Beryton立刻探头看去,果然在缝隙里看到了Kresio。
 
“Kresio!你没事吧?”
 
Kresio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对他笑笑。
 
“我……我尽快把你救出来!”
 
周围找不到更多的幸存者了,或者说,能够挣脱的幸存者。
 
这个世界安静到死寂一般。
 
Beryton用尽全力,才搬开了一小块水泥。
 
还是太难了……凭自己的力量,完全不能……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左腿终于有了能挣脱的空间。
 
Beryton此刻十分焦急,他不希望Kresio等太久,情急之中,不顾一切地把左腿直接拉了出来,换来的代价是左膝脱臼。
 
他摔倒在废墟上。
 
他狼狈地爬起来。
 
他扑倒在埋住Kresio的碎块前,不顾左腿就那样无力地搭在钢筋上无法动弹。
 
他开始抓狂般用手掌刨着碎块,带着布满肉垫的划伤和身上的擦伤,又让肉垫更加发红。
 
Kresio看到了他的样子,看到了他流血的右眼,和他脱臼的左腿。
 
Kresio开始哭泣,带着被压住的肺,哭的很痛苦。
 
Beryton也开始哭,在哭声中抓住Kresio的手。
 
Kresio被拉了出来,带着满身灰尘,与手掌沾上的Beryton的血,紧紧抱住他。
 
两个人埋在对方肩头,哭泣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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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6-3"  style="display:none;"><poem>
明媚的午后,Saremo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看着电视。
 
白狼端着两杯西瓜汁,看着Saremo的样子微微摇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坐在Saremo旁边。
 
“好无聊啊,”Saremo十分自然地拿过一个杯子吸了口西瓜汁,然后抬头看着旁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电视的白狼,碰了碰他的胳膊,“我们就这么看电视看到晚上吗?”
 
“你想做什么呢?”白狼微笑着看着Saremo。
 
Saremo仰头思考着,白狼却突然把自己推到了地上。
 
……
 
Saremo在翻滚中睁开眼,还处在昏睡中的脑袋像在滚筒洗衣机中狠狠清洗过一般,睡意被晕眩感悉数驱赶。
 
他在草地中摇摇晃晃站起身,茫然地看向他和Couster原本所在的地方。
 
……树倒了,Couster……Couster呢????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倒塌的树下,终于看到了Couster。
 
“Couster!”Saremo几乎是以最尖细的声音叫喊着扑到Couster面前,拉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拉,不出意外地因为力气不足而在草地上滑倒。
 
“Sa……Saremo……”Couster用很低的声音叫着,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咳嗽,从嘴里呛出血液,在面前弄出小小的血泊,“别管我了……”
 
“不!”Saremo握住Couster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上面,泪水又一次崩溃而出。
 
Couster只是用拇指摩挲着Saremo的脸,泪水打湿了他指尖的毛发。
 
小傻瓜……你没办法把我从树下面拉出来的……你还是尽早去自己求生吧……我会拖累你的……
 
Couster很想这样说,但是自己已经被树砸的无法正常呼吸了也无法正常说话了,腰椎已经断了,肋骨也骨折了,自己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
 
一下子就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这一副要死的样子……地震还真是恐怖……
 
他庆幸自己刚刚还没有睡着,所以还能在最后一刻用全力把Saremo推出去,即便自己来不及逃跑也可以让Saremo活下去。
 
他抬眼看着还在哭泣的Saremo。
 
“走……”
 
所以快走啊……不要死在这里……我希望你活的好好的……别管我了……
 
……
 
Saremo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
 
“走……”
 
Couster在再一次下命令没有被遵守过后,彻底沉默了。
 
他知道Saremo在想什么了。
 
他的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低头很久,Couster才勉强抬起头对Saremo挤出一个微笑。
 
他也不知道,是伤痛?感动?还是说……
 
他不知道。
 
他不后悔了,不会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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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7"  style="display:none;"><poem>
伴随着纱布之间细密的摩擦声,Kresio小心翼翼地在Beryton脑后打了个结。
 
Beryton摸了摸包住右眼的纱布,不是很相信这东西能有什么大用处。
 
“好了,”Kresio看着Beryton眼睛上的绷带,“至少不会感染了。”
 
“现在怎么做?”
 
Anteove说完这句话,和另外三人一起沉默了。
 
现在还能怎么做?
 
经过这场余震,城里已经基本没有可以搜集的物资了,如果要得到更多的物资,就得动用手段从其他人手里拿到了。
 
不久前才遇到了抢劫的黑社会,后面更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现在已经有幸存者开始起冲突了。
 
这么大的灾难,所有的建筑都已经被摧毁了,这座城市也从来没有过和什么其他的城市联系过,或许根本就没有其他城市的存在。毋庸置疑,不会有救援队能被组织起来,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要不……我们也去野外吧。”Beryton想到了Couster和那只绿色的狼。
 
“就我们这样,在野外能怎么样?”Hurod看着在场几个人身上的绷带,原本想说“就你们这样”的,自己身上的刀伤让他匆匆改口。
 
“可我们在城市里又能怎么样?”Anteove看着Hurod手臂上的绷带,脑海里都是之前和黑熊打斗的场面。
 
众人都沉默。
 
他们完全不能怎样,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活下去,他们只不过是在讨论哪里更加安全罢了。
 
城市里是遍地砖瓦和肯定会摒弃人性开始抢劫施暴的幸存者,野外是可能的野兽。
 
……
 
他们决定去往野外,至少在那里不用为了人心算计而消耗精力,而且没有暗藏的钢筋会威胁人身安全。
 
或许能再次遇到Couster和那只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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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8"  style="display:none;"><poem>
死寂。
 
彻底的死寂。
 
Couster没有说话,Saremo也没有说话。
 
还能说什么呢。
 
Saremo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切爱语憋到嘴边,皆化为无可奈何的叹息。
 
他很想和Couster说,说他的梦想,说他想象中和Couster的未来。
 
说那个时候,那只灰狼问他在看谁时,突然冒出的想法。
 
记忆告诉他,他小学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
 
老套的车祸吗?Saremo完全没有印象,或许是吧。
 
总之他就是这样,混过了小学和初中,最终没办法维持下去了,成了一个未成年的失业者。
 
他想过打工,可是他年纪小,那些店铺都不敢用他,工地更是不可能,他的体质没有那么强健,身体也没发育完全。
 
于是被社会名正言顺地推到最底层,混成了流浪汉。于是他仅剩的身体素质被悉数剥夺,连带着一起失去的是他仅剩的对于社会的希望。
 
曾经觉得多有趣的事物,现在看起来就有多遥不可及,就多显现出它肮脏的一面。
 
连桥洞里乱窜的老鼠也没那么肮脏,至少没有那些恶心的算计。
 
这个社会上偶尔也能看到有好心的人,不过背后又怀揣着多少目的,Saremo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几乎没有人能够逃脱这样的算计。
 
直到那个夜晚。
 
他以为白狼或许会趁机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那种不堪入目也难以说出口的事。
 
即便那白狼请自己免费喝啤酒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算计的马脚,他也肯定,这白狼会向自己索取。
 
他是无所谓的,自己已经在最底层了,虽说以前没有遇到过,但总归是,至少有些利益可图,这个地步了,身体上的尊严……
 
在思考这个之前,他都是无法放下的……但是这尊严好像对他没什么用……而且这东西,在他和其他流浪汉抢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做好了被侵犯的准备,在白狼提出带自己回家的时候。
 
但是白狼居然害羞了。
 
是的,带着他自己习惯性脱衣而露出的裸体害羞地叫嚷着让自己闭眼。
 
虽然没想到白狼会这样做,自己也有点害羞,但是这白狼在自己看着他胸部的时候依旧很局促,在说要给自己洗澡时也同样如此。
 
怎么会这么紧张?或许这白狼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吧,又或许,在某个连自己都看不出来的地方准备了什么很严重的东西吧……
 
当时的自己可是认真思考过死亡和痛苦的,随后接受了可能的痛苦。
 
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一边带着内心的疑虑,一边算是尽情享受着鸿门宴般的,对自己来说相当舒爽的夜晚的。
 
他安全的离开了房屋。
 
或许会在几天后药效发作昏迷吧,然后被白狼拉去,肢解或者是囚禁,也许用不了多久。
 
没有……
 
还是没有……
 
他偷偷找过Couster,在远处看着,发现他真的没有对自己有那种心思……甚至被那灰狼发现过后也没有……
 
不对……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想……果真是……
 
……
 
自以为的添油加醋啊……还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对过往的记忆进行篡改……
 
明明当时就没有怀疑过他,还觉得他有点可爱来着……
 
现在呢……满意了?
 
Saremo看着没有动静的Couster,轻轻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肉垫。
 
……
 
现在好了,他不会听到我说的话了,所有的,所有的想说的话。
 
他离开了,彻底地。
 
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吧,全部和我一起烂掉。
 
已经晚了,Saremo。
 
快,Couster他还在等着我,我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快点。
 
对,手指抵在脖子旁,就是这样,只要一爪下去,就可以了。
 
很痛……好多血……
 
请快点……快点让我和他见面……别再……
 
Saremo枕着Couster的手,握着他的另一只手,闭着双眼,在微风中和Couster一起安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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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2-19"  style="display:none;"><poem>
他们意识到,野外不是可能……而是必定会遇到野兽。
 
比如现在和他们正面对峙的两头狮子。
 
这两头狮子完全没有把眼前的老虎放在眼里,这四个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新的猎物罢了。
 
看着狮子准备捕猎的姿态,Hurod只是尝试将所有人拦在身后,想让他们快逃。
 
做不到,整整两头狮子,他只能拦住一头,而眼前的狮子明显已经做好了分工,只要他们一开始,就会有一只扑向剩下三人。
 
怎么办……自己还……
 
脑海里开始浮现那天球赛的场景,很快被Hurod强行镇压下去。
 
不能分心,看狮子的动作,下一刻……
 
Hurod侧身后撤,勉强闪避开狮子的扑击。利用这短短的时间,调整姿态,紧盯着掉转头的狮子。
 
另一边,Anteove被狮子按在了地上,旁边的Kresio正用力拉拽着,试图让狮子无法啃咬到Anteove。
 
狮子张着大口,不断用力往前咬去,嘴里的血腥气味四处弥漫,就快要咬到Anteove的脖子。
 
Kresio没有像Anteove和Hurod那么强壮,有也没办法和狮子作斗争,他扒拉着狮子的身体,用尽全力向后拽去,只能勉强和Anteove一起让狮子不能继续向前探去。
 
脑子里一团乱麻,此刻本能只是让他尽可能拉开狮子,不能让狮子伤害到Anteove……
 
眼睛开始在狮子身上寻找着力点……
 
眼睛开始在狮子身上寻找运动带来的细微变化……
 
Hurod很清楚,自己没办法长久和狮子这样对抗,当务之急是找到类似于粗木棍之类的工具,让眼前的狮子吃到苦头,自然会放弃他们而去寻找更好战胜的猎物。
 
向左扑过来……
 
他勉强躲开,还没来得及稳住脚步,狮子就又扑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分惨烈的叫声穿进Hurod的耳膜,让他下意识地想向Anteove那边看去,注意力骤然被分散。
 
他被狮子拍在地上。
 
不只是手臂上刀伤被狮子的爪子压住的疼痛,还有……肩膀……好痛……
 
Hurod伸出左臂抵着狮子的身体,并不能让已经咬住他的肩膀的狮子离开分毫。
 
……
 
别忘了我可也有兽性,牙齿还没钝呢!
 
Hurod松开左臂,同样狠狠咬住了狮子的右肩,獠牙扎穿皮肤,让狮子也流出殷红的血。
 
这一下,让狮子吃痛地向后撤去,Hurod的身体也被带起,而后随着布料和血肉撕裂的声音再次倒在地上。
 
这一头狮子选择跑了,另一头狮子见状,跟了上去,也走了,危机暂时就这样落下帷幕。
 
Hurod尝试移动右手,得到的是来自右肩剧烈的警告。痛得他闷哼一声,还是用左手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了。
 
他只看了一眼右肩。
 
已经被狮子咬下来了一块,全是血,全是血……
 
……
 
痛……还有不断失血带来的轻微眩晕……
 
他以一种并不精神的状态走向另外三人,然后看到了Kresio。
 
……
 
刚刚他在和狮子殊死搏斗的时候,Beryton和Kresio都叫的很惨……
 
他还以为两个人都受伤了……
 
他看着Kresio的手肘……
 
已经开始感到反胃了
 
Anteove慌乱地翻找着包,在Beryton使劲的摇晃和哭声中翻出绷带。
 
他不敢看,但是为了给Kresio打绷带,他必须强迫自己看着Kresio的伤口。
 
睁开眼,看到的是Kresio的手臂断面。
 
他又闭上眼。
 
天哪……
 
“你快啊!快给他打绷带啊啊啊啊!我求你了啊啊啊……”Beryton已经完全崩溃了,只是疯狂地摇着Anteove。
 
Kresio躺在地上颤抖着,在微弱且局促的呼吸声中咬着牙。试图减缓因为被狮子咬掉左小臂所带来的疼痛。
 
失去理智了……如果不是Kresio刚才拽了狮子的尾巴……
 
Anteove眉头皱成一团,眼睛眯成两条缝,带着内心的惶恐,捏紧绷带伸向Kresio的手肘……
 
“不……”Kresio勉强从嘴里挤出这样一个字,让Anteove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Beryton扑到Kresio旁边,捧起他的脸。
 
“不,不,你受伤了,你需要绷带,不然会很严重的,你需要绷带,你……”
 
“我……已经……没救了,”Kresio看着从自己左臂手肘一直向外奔涌的血液,这血液和因失血带来的沉重感一起宣告着他的落幕,“别……别浪费……”
 
“不,你还有救,你还有救,你还有……”Beryton对Kresio挤出微笑,却很快沉默。
 
“没,我就快……死了……但是……记得……你要记得……曾经有我……”
 
“我会的!我会!你不会走的!不会,不会,不会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Kresio已经闭上眼睛,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正一点点压过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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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没有回来。
 
就这样,意外地走了。
 
在我面前。
 
现在。
 
……
 
Anteove和Hurod都没敢看Beryton,不敢去想Beryton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样跪在Kresio已经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面前,一声不吭。
 
Anteove用光了所有的绷带,也没办法完全包扎好Hurod肩膀上巨大的伤口。
 
Beryton还是那样。
 
他看着Beryton,又看着Hurod。
 
现在他成了……剩下三人里面最有战斗力的了。
 
在纠结了几分钟过后,Anteove起身,用双手开始在旁边刨起土坑来。
 
Beryton能用余光看得到Anteove在干什么,他依旧沉默着低头。
 
Hurod也知道Anteove要干什么,他想去帮忙,但他的伤口还在出血,这出血量已经相当大了,只得在晕眩和疼痛中躺在地上闭眼尽量休息,没办法正常地过去挖坑。
 
……
 
勉强挖出了一个还算不浅的坑,Anteove走到Beryton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用最小的力气,缓缓抱起Kresio,放到土坑里,然后开始一点点填土。
 
此刻土壤变得如此沉重。
 
每一捧坠落在Kresio身上的泥土,都好像在擦去曾经的记忆,Anteove和Kresio的,Beryton和Kresio的,以及Hurod和Kresio的。
 
他们好像在让Kresio和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联系。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不堪的回忆。
 
Anteove想起了那个下午,超市里Kresio挑逗自己说的那些话,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还有酒吧里听见的Kresio的歌声。
 
这歌声也回响在Beryton的脑海中,回响在他的Cort酒馆里,回响在草地的长椅上。
 
……长椅……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啊,都已经出现幻觉了,自己明明就没有和他在长椅相会过。
 
……
 
在Anteove的注视中,Beryton沉默着把最后一捧土放到微微隆起的土丘上,然后就不动了。
 
又是沉默,死寂的沉默。
 
天上开始下起雨来,沉默被白噪音替代。
 
Anteove伸手挡雨,看着浑身湿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Beryton,又看看紧皱着眉毛的Hurod,看着雨水渗进Hurod的伤口,心里的压力又上升了一些。
 
“走吧……躲雨……”
 
“你们走吧,我就留在这了,我会一直陪着他的。”Beryton还是没有动,依旧看着土丘,那属于Kresio的坟墓。
 
Anteove叹了口气,陪着Beryton站了一小会儿,还是背着Hurod,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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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d的重量让Anteove有些吃力,但还好最终顺利地到了还没有倒伏的树木的树荫下。
 
他轻轻地把Hurod放下来。
 
“没事吧?”
 
“我?”Hurod闻言,露出了轻浮的笑,“活不长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膀上的伤不可能愈合,只会感染然后开始坏死。
 
Anteove又沉默了。
 
沉默,还是沉默,他妈的只剩下沉默。
 
Hurod已经不想再面对沉默了,现在对他来说,这是死亡的象征。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管我了,我的伤不会好,总会死的。”
 
又是球赛那天的那种轻浮感……果然是……
 
“不管怎么样,除了Beryton,你是最后一个幸存者,给我好好活着。”
 
Anteove如遭雷击。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谁?谁的声音……什么时候说的话……
 
“你才是……要注意好自己……”
 
Anteove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又瞬间沉默。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灰蓝色的身影。
 
我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好熟悉……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明明没经历过的……但是我经历过……怎么会……
 
“我?我注意自己?”又是一阵眩晕,Hurod按压着太阳穴,在复杂的负面感受中向Anteove发出疑问,却看到Anteove昏倒在地上,“喂!醒醒……妈的什么情况……”
 
……
 
是回忆……是真的回忆……但是不是这一次……
 
Anteove在回忆中下坠。
 
他叫什么名字……那是在哪儿……是在哪一次……
 
再往前的记不清了……上一次……所以他到底是谁……
 
……
 
Haski。
 
Ha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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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接的活是给工地搬运各种建材,要搬运的东西更多更重,工钱相应地要高那么一点。
 
不过也就高那么一点……毕竟不是像自助售货机那种需要小心轻放并且一个个放上去的“精细活”。
 
手中的推车异常沉重,上面积压的数块水泥板和工地给的安全帽在不断提醒Anteove自己目前是在给工地打工,也算是半个建筑工。
 
今天的阳光没有那么毒辣,但是也仍然带来不少热量,让Anteove很快浑身是汗。
 
还有两车……这趟货就快搞完了……
 
前面突然横插过去的白虎让Anteove不得不拉住车……
 
没刹住,撞到了白虎腰上,那老虎肩上扛的钢筋因为这碰撞而滚落了好几根。
 
空气里刹那间被火气填满。
 
“推车怎么不看着点。没长眼睛是不是?嗯?”白虎臭着脸瞪Anteove,仿佛他突然从车面前走过没有任何过错。
 
Anteove本来还有道歉的念头的,听这并不善良的话,也来劲了:“以为自己够强壮就能为所欲为是吧?”
 
“我就是强壮了怎么着?你能打得动我?打不过就乖乖跪下给我叫爸爸!”白虎一下子把肩上剩下的钢筋摔到地上,巨大的碰撞声吸引了附近工人的注意,他把手上的劳保手套扯下丢到旁边,就准备对Anteove动手。
 
要真和这么头比自己还高一点壮一圈的老虎打架,Anteove是绝对没底的……但是对面这么嚣张,不让他流点血张张教训是绝对不行的。
 
面对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白虎以及旁边看戏的工人,Anteove松开推车的手把,也摘下安全帽和手套……
 
他们才打了不到两分钟,就被赶来的包工头和其他工人拉开了。
 
众人用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们拉开,被拉开的时候白虎还把拉架的人打伤了。
 
Anteove右边眼睛肿了,脸上全是淤青,那头白虎脸上也挨了Anteove好几拳,回去也得疼好久。
 
因为没有造成什么财产损失,他们两个只是被警告,没有扣工钱。
 
Anteove觉得自己赚到了,用几拳头教训了这么个不讲道理的。
 
那只白虎最后还极其自我中心地叫嚣着要Anteove明天找他解决事情。
 
“被打这么惨还嘴硬呢!你爸爸我叫Hurod,不服来干!弱狗!”在他工友的拉扯中,Hurod没能上前对将推车最后一次推回工地的Anteove动手,只是非常自负地叫嚣着宣示自己的“主权”。
 
嘁,谁想和你这连物种都看不清楚的东西打架了,恶心人。
 
Anteove归还了推车、安全帽和手套,在Hurod的喊叫声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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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1"  style="display:none;"><poem>
树荫下的工人们正在躲避着树叶的缝隙间投下的炙热耀斑,在没有阴影庇护的地方,连灰尘都似乎会被点燃。
 
Anteove关上自助售货机的盖子,又被这铁盒子的外壳狠狠烫了一下,即便有肉垫做缓冲,他也不由得甩了甩手。
 
面朝太阳一侧的衣服和身体已经被晒得极热,如果再不躲在阴凉处,恐怕自己得中暑晕倒在当场。
 
身上的衬衫已经完全湿了,厚重的布料黏在毛发上,让周身都十分不适。Anteove干脆靠在售货机的阴影一面,摘下帽子给自己扇凉。
 
他刚给售货机上完货,就有人来到了售货机面前开始购物。这是他的职责所在,给售货机上货保证顾客购买的时候不会遇到断货的情况。
 
虽然他自己上货时也会被吸引有自己买一罐汽水喝的美好憧憬,但他的工资并不允许他这么做,看着对着自动售货机戳去戳来的那只灰蓝色的狼,心中还是有一些艳羡。
 
要是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诶?
 
一罐汽水停在自己鼻尖,那汽水上刚刚开始凝结的水珠证明着它是刚刚才被Anteove放进去的其中一罐,握着汽水的是一只灰蓝色的手,Anteove不由得抬头看去,正对上那只狼的笑颜。
 
“辛苦了。”
 
Anteove完全想不到会有人如此好心地请自己喝汽水,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啊……谢谢了……”
 
“诶诶,小事小事”那只狼有些拘谨地挠挠头,“……这么热的天还要来工作,一定很不容易吧?”
 
Anteove勉强看看远处的大块树荫,然后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没办法……人总得活着,”冰凉的汽水滑过喉咙,在舌尖留下片刻的清凉,“为了生计才坚持这么工作的,要是我有钱的话,我早就缩在家里吹凉了。”
 
说着,他随手抓了抓头顶的毛发,得到了一把汗水,在地上甩出狭长的水迹。
 
“嗯……那个……”
 
Anteove抬头,和那只狼对视,那狼立刻挪开了目光有些慌张地念叨着。
 
“……我其实是干摄影的……就是,你身材还蛮不错的……”说到这里,那只狼一下子红了脸,然后以一种非常羞涩的语气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就是能不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方便约你出来拍照什么的……”
 
说着,那只狼微微低下了头。
 
Anteove刚想答应,转头又看到自己推来的手推车:“啊……可是……我还有给售货机上货的工作……”
 
“啊,我……我会给报酬的!”那只狼听到Anteove这么一说立马有了回应。
 
Anteove顿住。
 
报酬……既然这只狼敢这么说的话……想必……报酬会不低吧。
 
“那我在工作完过后来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那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果然,那只狼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明信片,Anteove愣住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
 
得到的结果是右手被那狼塞了一个手机。
 
“没关系的……直接在我手机上打字写出来也行。”
 
Anteove在手机上打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对方接过手机过后迅速收拾东西跑掉了,跑掉之前还向Anteove祝福生活愉快。
 
看着那略显慌张的狼的背影,Anteove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明信片。
 
“Haski,自由职业摄影师”
 
他轻轻笑了笑,把明信片郑重放到胸口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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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2"  style="display:none;"><poem>
Anteove一边搬着货物一边焦心地看着天色,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今天的工作,然后就迅速前往Haski所说的那个见面的咖啡厅。
 
当看到Anteove的身影出现在街头的时候,Haski的心又开始加速,紧张地握住盛满温热拿铁的瓷杯,仿佛这样就能让Anteove在进入咖啡厅前看不见他的存在。
 
或许看到自己这样端坐在显得高档的咖啡厅里会让他心里产生不平吧……不过自己好像也不应该这样揣测别人……
 
Anteove在咖啡厅最角落的靠窗位置找到了Haski,对方看起来却不像是要谈工作的样子。
 
“嗯那个……又见面了。要喝些什么吗?我请。”Haski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起来。看得Anteove也开始有些紧张。
 
“不用了吧……麻烦你破费……”
 
Anteove坐下了,并且在心里记住了Haski对自己的好意。看着Haski那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慌张面孔,Anteove不禁觉得Haski很可爱,没藏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嗯那个……就是之前说的拍模特那个事……这次约你出来就是要来了解下和你有关的一些事情”Haski喝了一口咖啡,避开Anteove的目光向窗外瞟去。
 
听到这里,Anteove又放松了下来:“想了解什么呢?”
 
或许是Anteove刚刚还在外面搬货物的原因,身上还有不少没干掉的汗,就算隔着一个木桌,Haski也能闻到Anteove身上的汗味。他有点庆幸自己平时就坐在这个位置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坐,不然就现在的味道,那些人肯定会开始捂着鼻子对Anteove指指点点了。
 
“嗯那个……就是一些爱好类的东西”Haski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比如最近喜欢干什么呢?”
 
“嗯……最近……最近都忙着工作,没空搞自己喜欢干的事…不过我本人还是很喜欢健身就是了。”
 
“啊,”Haski闻言偷偷瞄了一眼Anteove的身材,又在笔记本上记录,“喜欢健身的话那就太好了。”
 
Anteove感觉头开始有点沉,或许是没睡好犯困了或者是太累了吧…
 
他看看眼前认真记录的Haski,总觉得如果因为不舒服暂时离开不仅是丢掉一个赚点外快的机会那么简单,还会很对不起Haski这么特地挤出时间来见自己还想请自己喝咖啡。
 
所以他微微晃晃脑袋,继续认真看着Haski。
 
今天天气很热,身上的汗在冷气的作用下停止了渗出,但是这样的冷气让头有些疼。再加上未干的汗,让Anteove真的很难受。
 
不过相对于前几天工作的话,也算还好…所以专注于记录和偷瞄Anteove身材的Haski并没有注意到Anteove的轻微异样。
 
“是……要健身模特是吗?”Anteove右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嗯……总之你身材蛮不错”Haski不自觉地挪开偷瞄Anteove胸肌的目光,“蛮适合来拍照的。”
 
“这样……”Anteove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点一杯冰凉的咖啡,他的目光落在桌旁的菜单上,又落在自己的裤兜里。
 
“这个,拍照要拍多久呢……”身体开始有点乏力了,Anteove的脸显得有点没精神。
 
“这个要看具体的出售情况了”Haski又喝口咖啡,挪开目光,“但是每个月都来能有1k多是肯定的……诶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Haski又偷偷瞄了Anteove一眼,终于看到Anteove那疲乏的脸。
 
“我……”
 
头好疼
 
“没什……”
 
过度发热的大脑拒绝了工作,意识在刹那间被封闭,撑着脑袋的右手没了力气,向一边滑去,Anteove的头重重砸在桌上,震得Haski面前的咖啡溅出来几滴,右手躺在桌上,指尖就快要碰到Haski,左手则是垂了下去,由于惯性轻微摇晃。
 
如此大的动静让周围的顾客和服务员都看了过来。
 
Haski望向面前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不知怎的,心中泛起别样的涟漪。
 
果然还是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这样想着,伸向电话的手缩了回去,不顾周围骤起的议论声和扎人的目光,结过账,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背起Anteove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厅大门打开的瞬间,阳光就裹挟着热气将Haski包围,Haski周身迅速热起来,在这样的高温下,Haski很快也满身是汗,背上的Anteove身体十分滚烫,极度的不适让Haski怀疑自己很快也会和Anteove一样昏倒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Haski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要不……还是打车回家吧……我可不想明天新闻是两只兽人热死街头……
 
失去知觉的Anteove被Haski轻轻放在墙角,靠着还算冰冷的水泥墙或许能让他好受一点,Haski同样坐在阴影处,担心地用手掌摸着Anteove滚烫的额头,终于等来了一辆空的出租车。
 
Anteove躺在后座上,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出租车的凉气已经开到最大了,Haski感觉到周身的热气都被彻底排除了,甚至还有些冰冷,但是身边这只青色的狼还是很烫……
 
真的不去医院吗……这个体温是不是……
 
“你哥哥是吗?他怎么了?”那个司机开始试图和Haski闲聊。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Haski决定撒一个谎。
 
“是啊,他是我哥,他有点中暑了所以我背他回家……”
 
等到话说出去后才发觉,自己对身旁这头冒着热气的狼的情感已然发生了变化。为什么要撒谎呢?因为同性恋的事情不想被别人知道吧?但是为什么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认定这头狼是自己爱慕的人什么的,明明是第二次见面才对……
 
“不去医院看看吗?我看你哥这是不是已经昏迷了。”
 
“啊这个……以前也有发生过这样类似的情况,在家里躺一会就好了”
 
“哦!这样啊,那好,我尽快给你们送回去。”
 
出于礼貌,Haski对司机表示了感谢。
 
“麻烦您了。”
 
“我应该做的。”司机也没再说什么了,专心于开车,Haski能明显感觉到,出租车的速度比之前加快了很多。
 
看着身旁的Anteove,Haski终于要放心一些了,这时,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眩晕感将Haski按倒在座位上,他才想起自己很容易晕车所以平时都直接在车上睡觉的。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切,一边感叹这哥俩还真像,都容易晕,一边又加快了车速。
 
Haski是被司机拽胳膊给叫醒的。
 
“到了,我看你也昏了,不好叫你们。”
 
Haski坐起,揉了揉还不清醒的脑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躺在Anteove怀里。
 
怎么眩晕的时候一沾到Anteove的肩膀就睡着了……
 
感觉Anteove的烧退了一点但是没怎么变化的样子……
 
Haski摇摇头,在司机的帮助下把Anteove背了起来,和热心送他们到单元楼门口的司机作别过后就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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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3"  style="display:none;"><poem>
深不见底的黑暗。
 
Anteove只能感觉到完全空旷的黑暗。
 
这黑暗挤压着他的身体,让他喘不过气。
 
无力。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周身好像在被火烤一般,没来由地,眼前的黑暗开始流动,明明看不到一丝变化,却又向Anteove压来……
 
水淹没了Anteove,尖锐的水汽蒸发声将他环绕,这个触感,一定是水。
 
但是这个水为何如此寒冷,应该冻结成冰块才对。
 
好疼……
 
过载的大脑让Anteove完全无法思考,只感觉又有什么重物落在自己额头,又迅速缩回。
 
从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
 
只勉强听出“烫”。
 
“##药##……”
 
什么药……感冒药?
 
不行,还是头疼……
 
好疲惫……感觉好虚弱……
 
幸好背后是……能感觉到东西了吗……
 
……是床……
 
随着冰冷的物体塞入口中,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可别烧坏了啊!别出事啊快点好啊……”
 
……Haski?
 
远处的黑暗攸然逼近,并泛起了微微的光晕。
 
他试图睁开眼,但是眼皮的重量依然是他无法承受的,其他各处也是。
 
嘴中……是温度计吧。
 
不能做出任何举动的Anteove就这样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听着各种声音。
 
匆忙的脚步声,翻柜子的声音,撕开药包的声音,接热水的声音,勺子和杯壁碰撞的声音。
 
“啊!”
 
杯子打翻的声音,Haski大叫的声音,吹气的声音。
 
然后又是翻柜子的声音,撕开药包的声音……
 
脚步声迫近了,杯子被搁在了木桌上。
 
嘴被撬开了……
 
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进入体内,苦味唤醒了舌头。
 
然后是两颗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胶囊。
 
“这些退烧药应该没问题吧……”
 
不知道……Anteove不知道。
 
这里是……是Haski的家吧?为什么Haski没带他去医院而是直接带到了家里……
 
Haski看着眼前仍然高烧不退的Anteove,陷入了焦急。
 
怎么办……好像真的不该擅自背回家的……可不能出事啊……
 
Anteove的上身衣服已经被Haski脱下来放到一边,他躺在Haski的床上,额头放着冰袋,手臂被展开,Haski以为这样就能够尽快地退烧。
 
但Anteove红晕未退的脸狠狠地击碎了Haski的幻想。
 
不能啊……别啊……
 
都怪我自己……不会治病还把他带回来,刚刚还不小心打翻了颗粒烫到了自己的手……是我对不起他……
 
Haski倒在Anteove身上,脸埋在Anteove的腹部,在Anteove过高的体温中流泪。
 
……Anteove全都感觉到了。
 
Haski面对自己发烧的焦急,无计可施后的难受。
 
还有此刻Haski伏在自己腹部流泪的温度。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不过也不算太惊人?毕竟自己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一些觊觎自己身体然后出钱要买自己一晚上的那种人。
 
但是Haski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也就只会注意那肉体间片刻欢愉,根本不在意别的什么。
 
而Haski已经为了自己中暑劳累了这么多,刚刚显然也被烫伤了……
 
药效开始出现了,眼前的光晕正逐渐变得清晰……被水淹没的感觉也正在褪去,一切都在褪去……
 
一只手搭在Haski后脑勺,吓得他一下子窜起来,正对上Anteove勉强睁开的眼睛。
 
虚弱,关切和高兴从Anteove的眼缝里流露出来,他勉强对Haski挤了一个笑。
 
下一秒,Haski抱住Anteove,头靠在Anteove的头旁边就开始哭泣。
 
“原来你醒了啊……那怎么不早说……”
 
Anteove想说什么,动了动干涸的嗓子,说不出来,只是用自己能用的最大力气,轻轻拍着Haski的背……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0"  style="display:none;"><poem>
树荫下依然挤满了避暑的工人,今天的阳光比当初还要猛烈。
 
只不过自助售货机前不再有一个奔忙的青色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搬运工。
 
那个青色身影,正和另一只狼坐在窗台边里看着远方的山林。
 
房间里里冷气很足,虽说不是七月流火那般凉爽,但也足以将炎热感隔绝在外,庇护着这一间公寓内的平和。
 
Anteove坐在桌前,看着低头从冰块间汲取果汁的Haski,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Haski,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身旁的Haski放下手中的冰饮,仰头开始思考。
 
“什么是爱呢?爱大概是一种很朦胧的感觉吧。不过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体会到了。”
 
Anteove闻言把耳朵竖的更高了。
 
“体会到什么?”
 
“体会到了,源自内心的,不同的感触”Haski挠了挠头,“就像是一瞬间的心率失调,感觉心跳停了一拍一样”
 
Anteove有些失神:“唔……我体会到的爱和你不太一样。”
 
现在换作Haski来好奇了。
 
“是什么呢?”
 
Anteove长长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吧……在接触你之前,我也遇到过有人因为馋我身材出钱什么的……他们给的钱也算挺多所以我就……”
 
“这样吗……”Haski一把抱住了Anteove,Anteove愣了一下,然后也抱住Haski。
 
“……谢谢……在遇到你过后,我原以为你可能也对我有那种想法,但是在我中暑晕倒过后,你把我带到你家……我很清楚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但是为了尝试治好我,你在房间里到处找一切能起作用的药物,然后还被烫伤,还有你流的泪……我都感受到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关心他们从我这里取得的片刻欢愉,但是你关心我,关心我的健康。”
 
“每次和你聊天都能让我感觉到非常的放松,我能以非常舒服的状态和你交流……从我开始工作以来就从来都是紧绷的,为了生计为了活下去而奔忙,但是和你聊天的时候,我只需要关心眼前的你。”
 
“如果失去你的信息,我想我会非常痛苦的……别看这话说起来多么矫情听起来多么做作……但是这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Haski……我从未体会过爱……但是我想,我爱你。”
 
Haski眼里的堤坝早已粉碎,他把脸埋进Anteove的胸膛,抱得更紧了。“……谢谢……我也爱你。”
 
“嗯。”Anteove低下头,亲了一下Haski的额头,伸手揉了揉Haski的头发,任由他哭泣。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1"  style="display:none;"><poem>
睡梦中被人揉脸叫醒原本应该是件很令人不快的事,但是这一切在睁开眼和青色的眼对视过后立刻被打散。
 
“今天也没出去摄影啊?”见Haski总算是揉揉疲惫的眼睛侧过身来看他,Anteove坐到桌子上,完全不担心桌子会在重压下垮塌的可能性。
 
“没活……而且我真的太困了……”说着,Haski打个哈欠,又想睡去。
 
“……!你干嘛?”
 
当Haski的腰被Anteove抱住的时候他就已经睡意全无了,更别提他被放在Anteove肩上时的惊讶了。
 
“要睡觉也去床上好好睡啊。”
 
“可是你这样我就睡不着了诶……”Haski拍着Anteove的背,“……不然……”
 
Anteove按了按Haski的额头。
 
“好好休息,这样才有精神。”Haski被Anteove放到床上,不情不愿地脱掉衣服交给Anteove,然后自己把被子盖上了。
 
Anteove没有掖被角,而是也脱了衣服。
 
“诶诶诶?”Haski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到Anteove钻进被窝,“不是说不……”
 
“我也有点困,就一起睡觉了。”Anteove把被子理好,然后手搭在Haski身上,“睡了?”
 
感受着身上Anteove手掌的触感和温度,Haski脸红着轻轻点头……
 
他们在温暖的床上度过了一个宁静的下午。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2"  style="display:none;"><poem>
今年冬季依旧在这一天开始下雪,温度,雪的大小都巧合到忍不住让人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循环,或许能够证伪的只有星期的变化……
 
对于Anteove和Haski来说,还有数不清的能够证伪的依据。
 
此刻Haski正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两个耳朵尖。
 
调大了暖气回来的Anteove看到枕头上那小小的耳朵尖,轻轻去揪了一下。
 
耳朵带着不舒服的哼声飞快地缩进了被子。
 
Anteove搓了搓发冷的手臂,轻轻掀开被子,手摸上了Haski的后背。
 
对面身体一颤,往前弓去。
 
“冷!你干嘛!”Haski转过身,探出头来气鼓鼓地看着Anteove。
 
“这不是挺暖和的嘛,还让我去加暖气,”Anteove没有伸手,但是把手放在Haski鼻尖前一点的位置,吓得Haski往后缩,“害得我被冻,是不是该被惩罚一下?”
 
“喂……”Haski耷拉着耳朵,颇为幽怨地看着Anteove,然后干脆卷走被子坐起身来。
 
被子悉数裹在Haski身上,只有坐起时的一丝凉气从底部偷偷进入,很快就被温暖同化,而同样什么都没穿的Anteove则被惨烈抛弃,重新回到刚远离不久的清凉空气中。
 
Anteove立刻抱住了身体缩成一团,看着Haski,然后一下子扑上去愣是挤到了被子里,两个人在被窝卷里扑腾打闹,以非常奇行种的形态向床边挪去。
 
“诶诶诶别挤了……要掉——”
 
话还没说完,Haski就从床的边沿倒了下去,二人在被窝里狠狠撞在一起。
 
Anteove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用很“不悦”的声音开始试图威胁Haski:“快给我下来,不然你等一下就下不来了。”
 
“懒得。”Haski头枕上了Anteove的胸膛,直接开始睡觉。
 
Anteove看着突然小孩子气的Haski,不知道是该把他掀起来还是笑,想了想,摸了摸Haski的头,他甩了甩耳尖,没有睁眼。
 
也就当一次床垫枕头罢了……
 
Anteove拍着Haski的头发,很快也睡着了……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3"  style="display:none;"><poem>
手里的煎饼不能丢……
 
不能丢……
 
左手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右手也不知道是否还提着装煎饼的袋子,只知道大臂在车身的重压下已经将神经细胞尽数摧残。
 
下半身?不知道,完全感受不到,只有腹部的隐痛在试图告诉大脑下半身可能已经分离了……有必要了解吗……
 
一片血红……头上也是一片湿润……
 
头要炸了……好无力……是不是要死了……是吧……
 
要睁不开眼睛了……
 
货车下的Anteove挣扎着向死亡滑去。
 
给Haski买的煎饼还没提到家呢……Haski……
 
或许煎饼也都碎了吧……
 
别放弃希望啊Haski……
 
你还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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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tag:16-0159
#user:#1
#date:
A server(#1) restarted.
 
-----
 
在接到电话过后,Haski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向了车祸现场,挤开了围观的人群,被放进了警戒线过后立刻跪倒在地。
 
侧翻的货车,被抬上救护车的司机,车尾被撞烂半边的轿车,还有地上那堆青红交杂的东西……
 
一切都让他感到耳鸣眩晕
 
……
 
交警说是货车为了避让前方突然刹车的轿车,错误地打弯撞上人行横道等待区导致的车祸,事故造成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重伤的是货车司机,死亡的……
 
Haski不想抬头,也不想看到任何东西。
 
他憎恨接受到任何信息。
 
有意义吗?生活有意义吗?没有了Anteove,生活还有意义吗?
 
没有人拦着Haski的路,他们并不了解Haski遭遇了什么,但是他身上所向外弥漫的死亡气息是没有人愿意触碰的。
 
面前是家门,打开就会看到Anteove的痕迹,那些合照,Anteove的衣服、牙刷、鞋子……
 
全都烧了,然后自己也跟着过去吧……
 
钥匙在颤抖中和锁孔反复碰撞,好久才怼进锁孔。
 
为什么要颤抖?
 
Haski喘着粗气,心脏感觉快要停跳。
 
为什么……
 
钥匙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打开大门,打开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钥匙转过了一半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门开了。
 
Haski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迈步踏进了大门。
 
没有意义了………………………………………………………………
 
钥匙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声音。
 
房间那头的青色身影只是伸出了手。
 
…………………………………………………………
 
大脑过载了……
 
……
 
在Haski扑进怀里的一刻,Anteove也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为什么自己之前都忘记告诉Haski自己是林泊这件事了……害得Haski这么担心……
 
他那完全呆滞的目光,像机械一般靠近而后突然扑来……
 
明明知道自己可以重生的,但是在那个时候,却还是怕死了……真是……
 
Anteove紧紧抱住Haski,感谢自己还能看到Haski,抵着他的头哭泣。
 
对不起,我再也不要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伤害了你的感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4"  style="display:none;"><poem>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喊叫,Haski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喘气。
 
只有眼前沉睡着的Anteove能让他渐渐安心下来。
 
又梦到那天了……梦里的房子没有Anteove……
 
还好,还好只是梦……
 
Haski轻轻伸出手,碰到了Anteove的后背,熟悉的触感和属于狼人的体温沿着指尖传来。
 
还好……只是梦……Anteove并不会死……
 
在平稳的呼吸中,Haski轻轻闭上眼睛,安然返回梦境。
 
完全不知道身前的青狼低着头耷拉着耳朵,直到他传出轻微的呼噜声才转过身,
 
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额头抵在他的额头,默默流泪。
 
……
 
清闲的海风穿过Anteove的身体,把有些许透明的轻薄花衬衫撩起,让后背笼罩在似有似无的遮挡中。
 
“诶诶。”
 
Anteove转过头,用指甲抬起嵌着琉璃色镜片的金丝眼镜,将目光投向身旁的Haski。
 
“那个……”Haski把手中点缀着青柠片的西瓜汁搁到桌上,然后两手平放在交叠的膝盖上,深深喘了口气,“所以说其实你不会死?”
 
“我啊……我倒不是不会死,但是死了能重生,因为我是林泊啦……”Anteove微微偏移目光,躲开Haski的目光,“你倒不用为我担心了,有点什么问题其实重生了就好了……嘶……”
 
Anteove条件反射般抬起被Haski使劲踩了的左脚。
 
“诶……怎么这样……”Haski收回右脚,幽怨地盯着Anteove,“怎么随随便便死的……”
 
Anteove没敢看Haski,只是左手颇为头疼地扶住头,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对不起啦……如果你不希望的话,我以后注意点,少死点……”
 
“你别想着还能死了啊!当心哪天真死了回不来啊!”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5"  style="display:none;"><poem>
青狼和灰蓝狼并排走在街头。
 
在不小的人流中,Anteove感觉到,Haski贴了上来,手臂不时擦过,没过多久,Haski的手指偷偷伸到Anteove的手心,碰了一下,然后立马缩回去,紧接着整只手伸过来偷偷牵住了他的手。
 
Anteove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指收紧,和Haski十指相扣。
 
两人牵起的手被藏在身体间,只有在正后方才能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
 
Anteove感觉到身旁这只狼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蹭过来靠到肩膀上。
 
“喂,不怕被看到吗?”Anteove感觉到身后有零星的视线投过来,轻轻推起Haski的头。
 
“哦……但是……但是……”Haski盯着Anteove的眼睛,还是把头靠过来,“是你我就不怕。”
 
“哎呀……”Anteove轻轻刮了一下Haski的鼻子,“真是的……”
 
……
 
Anteove蹲在货架前,审视着各式各样的酒瓶:“想要啤酒还是鸡尾酒?”
 
Haski远远对着货架端详了许久,都始终没有下决定。
 
“这个啤酒3块不到,那边的鸡尾酒要12块……”
 
“那就啤酒!”Anteove话都没说完Haski就立刻选择了更便宜的那个。
 
Anteove于是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最便宜也是最有名气的啤酒,放进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的购物车。
 
Anteove现在已经在Haski的帮助下做起了健身模特,相对于原本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工资也高了不少,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却还是时常省着过日子。
 
……
 
透亮的酒液在酒杯里激荡,裹挟着源源不断冒出的厚重泡沫,将夜晚渲染成放浪的橘光。
 
无需多言,酒杯的碰撞就足以向对方传递自己的致意。
 
带有浓烈麦香的啤酒淌过舌尖,只留下一点似有似无的酒味,Anteove盯着空空的杯底发呆,酒精的作用让他脸色红润,周身有些许热,不过自己还是非常清醒的。
 
他慢慢眨了下眼,目光漂移到身旁已经趴在桌上的Haski。
 
Haski的脸比Anteove还红,整个脸埋在胳膊里,闭着眼睛,握着酒杯的右手明显没有用力。
 
喝醉了是吗……
 
Anteove稍微晃晃犯困的脑袋,伸手把Haski抱了起来。
 
Haski被抱在Anteove怀里,睁开眼,伸手去刨Anteove脸上的毛。
 
“别弄……喝醉了就好好休息……额……”Anteove右肩上的衣服被Haski一把拉了下来,这才让Anteove反应过来,喝醉的人应该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他无奈地看着裸露的右胸右肩和手里还紧紧拽着自己衣服的Haski,把他放到了床上。
 
Haski还是没有松手,Anteove于是不得不保持弯下腰的姿势,手撑着床就这样和一脸无辜的Haski对视良久。
 
Anteove终究是放弃了挣扎,顺势把衣服脱下,光着上半身看着把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的Haski,叹了口气,然后帮他把被子盖上了。
 
“晚安。”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6"  style="display:none;"><poem>
消息通知声接连想起
 
''“好想你”''
 
''“没有你陪伴的世界就像失去光彩一样”''
 
''“好想现在就和你拥抱”''
 
对话框暂时没有新的消息了
 
Anteove突然有点难过。
 
“我在这里呢,我就在这里”
 
立刻有了回复。
 
''“呜,亲亲”''
 
“亲亲,我在这里的,我在你身边”
 
“我也好想和你拥抱啊”
 
对面发了一个贴贴的表情。
 
Anteove也发了一个一样的表情。
 
看着名为“Haski”的对话界面,Anteove放下手机,靠在阳台墙角,看着窗外的阳光。
 
今天是Haski跟着摄影团去野外工作的日子。
 
这家伙……果然是这样啊……
 
Anteove很难忍住不去想和Haski拥抱的感觉。
 
温暖的身体,轻柔的触感……
 
自己或许只是不怎么流露这种感情罢了……
 
每过两分钟,Anteove就打开手机看一眼Haski有没有回消息。
 
或许是担心错过,或许是担心他有什么想说的自己没看到……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到一条新消息。
 
或许是已经继续开工了吧,他应该正专注于摄影呢……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嗯……我不担心……
 
尽管如此,在一个半小时后,Anteove还是对着没有动静的消息界面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不行……应该是不会出事的……怎么能这样想呢……肯定没问题的……
 
终于,在五点过后,消息界面更新了
 
''“(探头)”''
 
“今天工作做的怎么样啊?”
 
''“呜哇,你怎么当监工”''
 
“(委屈的样子)只是问问觉得工作得顺不顺利高不高兴(对手指)”
 
''“还好啦”''
 
Anteove不再紧张了。
 
“那就好”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7"  style="display:none;"><poem>
“哥俩,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借几个钱花花呗?”锃亮的匕首在空中旋转着,精准落到手掌中,又被再度抛起来,在烟气中穿行。
 
为首的灰黑色狗用闪烁着贪婪目光的暗紫色眼瞳紧盯着被青狼拦在身后的灰蓝狼的包。
 
Anteove只是绷紧了手,阴沉地看着那只灰黑色的狗以及再后方的两头熊。
 
……啧,麻烦。
 
“我上去和他们打,你趁机跑,知道吗?”Anteove低声对后面的Haski下命令。
 
下一刻,尖牙利齿第一次被Anteove亮出,他扑上去就和那狗扭打了起来。
 
……
 
锐利的刀锋不只一次从脸上划过,割断毛发,割破皮肤,血从豁口处不断渗出。对方也被自己抓破了脸和手臂,明显比自己更加狼狈……
 
Anteove用脸上的伤口换来了那狗被自己抵在墙上,那狗被自己控制的死死的,就快能够缴械了。
 
他回过头……
 
Haski被两头熊拦住了……
 
那熊伸手把Haski推得摔倒在地上,就想伸手去拿走Haski紧紧抓在手里的包……
 
手下的狗挣扎的更凶了……
 
Anteove沉默,随后松开了手。
 
他迎着暴怒的狗的动作扑上去……
 
然后带着喷薄的血液倒在地上。
 
那只狗只是愤怒地想戳穿这只狼的肩膀……
 
怎么会这样……
 
狗跌在地上,带着半身的血,看着那头狼,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他的脚在血泊中激起涟漪。
 
刀早已掉在里面,被全部染红。
 
勉强找到了平衡,他站起身,不顾身上的一切,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是他自己扑过来的……只要我离这里够远……
 
那两头熊看到地上躺着的狼和逃跑的老大,也害怕起来,停止了抢夺包的动作,跟着那狗一起逃跑了。
 
只剩下躺在血中的Anteove和坐在地上的Haski。
 
……
 
Anteove只是微微睁着眼睛,胸膛那微弱的起伏和偶尔动一下的眼皮是还有生命的象征。
 
“你怎么这么傻……”Haski又一次哭的不成样子,抱着Anteove,不顾蹭的满身的血迹,试图通过捂住Anteove脖子上深邃的刀口来止血。
 
“笨蛋……”Anteove并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我可以重生啊……他们不知道……你抱着我会脏的……”
 
“我不!”Haski只是抱得更紧了。
 
“好了……在家里等我吧……等会儿见……”
 
Anteove说完了最后想说的话,终于放下心来,放任自己与死亡的拥抱。
 
Haski感觉到Anteove的头砸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耷拉了下去。
 
他只是沉默
 
-----
 
#timetag:16-0204
#user:#1
#date:
A server(#1) restarted.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8"  style="display:none;"><poem>
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呢?
 
Haski靠在栏杆上,吸干杯中最后一滴汽水,看向远处
 
他看到了在小卖部里面的青色身影。
 
举起玻璃杯,让那个身影仿佛被扭曲进了杯中。
 
Haski眯起眼。
 
大抵就是这样的青色吧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4-9"  style="display:none;"><poem>
乏力……
 
除了这个词之外,还能描述Anteove此刻的状态的,还有……
 
头晕,有点反胃,想闭上眼睛睡觉。
 
难受……想一头栽倒在被窝里。
 
于是Anteove就一头栽到了被窝里……
 
……
 
他是被额头清凉的触感叫醒的。
 
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迟钝的思维依稀分辨出眼前这头灰蓝色的狼名叫Haski。
 
沾着冷水的毛巾正拍着自己的额头。
 
被握在Haski手里。
 
一下又一下。
 
好舒服。
 
“诶诶,你醒啦”Haski注意到Anteove睁开了眼,坐近。
 
Anteove还是有点反胃。
 
还是有点不舒服,想抱抱枕。
 
Anteove把Haski抱到怀里。
 
“诶……”Haski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身体还没好……”
 
Anteove用吐在Haski脸上的鼻息打断了Haski的话。
 
“嗯……”现在Anteove除了有点反胃有点没力气之外,其实也还是可以的,他伸手刮了下Haski的鼻子,“我不舒服,抱着你睡觉不行吗?”
 
“诶……可以啦……”Haski捂住脸。
 
Anteove就这样抱着Haski入睡了。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7-1"  style="display:none;"><poem>
一个闲散的下午。
 
柜子里的果汁被Haski搬出来,又倒进了那两个反射着棱角光芒的玻璃杯中。
 
在轻快的歌声中,两瓣柠檬被插到杯子边沿。
 
这两杯果汁被郑重放到已经分布了各式甜品的桌子上,构成了这场下午茶的最后两样要素……
 
不对,还差一个……
 
Haski看向才从卧室里走出来的Anteove。
 
Anteove昨晚上去拍了很多照片,今天难得睡了一次午觉,身上还是睡衣与睡意的Anteove揉了揉眼睛,还没有意识到Haski准备了又一场下午茶。
 
“……诶,怎么这么多甜点……怎么推我?”
 
“快去洗把脸收拾一下过来啦!”
 
……
 
说实话,Anteove可能比Haski还要紧张,特别是在Haski强调这是十分放松且优雅的下午茶后。
 
有点想直接抓甜甜圈来吃……但是Haski会不高兴的吧?
 
他看向对面为了憋住不伸手而脸颊通红的Haski……
 
“我们就随便吧?反正也没别人,我们不需要表演给别人看的。”
 
Haski的头很低,好一段时间没说话。
 
不会真生气……嘴里被塞了块马卡龙
 
“那好吧!”Haski带着笑意把手指从Anteove口里收回来。
 
“你说,我们以后也还是这样过吗?”
 
“唔嗯?”Haski带着满嘴的甜点看过来,显得非常呆愣。
 
看得Anteove心花怒放。
 
“哎呀,没事啦……”Anteove拍拍Haski的头……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7-2"  style="display:none;"><poem>
呃……好疼……
 
身体处在水泥板的重压下,完全无法动弹,周身都在流血,从四处涌来的痛觉几乎要将脑子挤爆。
 
是地震吗……怎么会……
 
Haski在哪儿……看不到……
 
Anteove试图移动自己,然而背上那块水泥板把自己压得死死的,如果不把它挪开,自己是绝对无法逃脱这样的牢笼的。
 
现在有点虚弱,水泥板上面也不知道压了多少东西……不过应该不会太多……不然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被压成肉泥了。
 
Anteove终于意识到他从结束晃动以来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不……别……Haski……
 
为了Haski……我要去找他……
 
终于将水泥板勉强撑起到自己能活动的程度,Anteove向上探出身子,却在瞬间摔倒在废墟上。
 
右腿的剧烈疼痛感、失衡感和轻飘飘的感觉都在提醒Anteove,他的右腿已经留在了废墟里。
 
伤口和废墟残渣碰撞的瞬间,Anteove狠狠叫了一声,血肉接触污物、被挤压的痛感是无可比拟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了。
 
完全没有移动多少……还在废墟里,动不了……
 
只有被血所覆盖的右膝和其下流淌的血液击打着Anteove的神经,让他能稍微集中精神。
 
应该很快就会死掉吧……但是如果我死了……我还能找回到这里吗……到处应该都是一样的废墟吧……Haski还在等着我。
 
Anteove的眼睛看得几乎要瞎掉了,才勉强在一处缝隙里看见Haski。
 
Haski显然还昏迷着,微闭着双眼,头顶沾着已经干掉的血。
 
只有那随着呼吸微微动起来的耳朵能让Anteove安心。
 
经过了一天一夜,Anteove几乎是以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凭借着对于Haski的担心挺过了这一天。
 
附近传来轻微的响动让Anteove缓缓睁眼,他向缝隙里看去,正好对上Haski的目光……
 
<pre>
“亲亲,我在这里的,我在你身边”
 
“我也好想和你拥抱啊”
</pre>
 
……
 
Haski在浑身的钝痛中勉强撑开眼皮,身旁的Anteove前两天还比自己有精神劲的,今天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
 
他想抱住Anteove,但是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没办法让他行动起来了。而Anteove则因为被压断右腿失去了大部分行动力。
 
两只平时靠的很近的狼,此刻隔得那么远。
 
“Anteove……”
 
没有回应。
 
“Anteove?”
 
没有回应。
 
“Anteove!”
 
没有回应。
 
“……Anteove……”
 
“……在……”极其微弱的声音。
 
“你还好吗……”
 
Anteove挣扎着打开生锈的眼皮,在被黑暗围绕的视网膜中寻找着右腿的方向。
 
黑暗中只有隐约的青色、红色、黑色与黄色。
 
右腿整个没有知觉了。
 
或许是感染了吧……是不是已经生满了翻涌的蛆虫……
 
“……不……不知……”
 
Anteove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也不想说话了。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Hask……ki……我应该……”
 
“不要!……咳!”
 
过于用力的呼喊让早已干涸的喉咙几乎要撕裂,也拉扯着周身的骨骼。
 
那边的声音依旧小得不行。
 
“你才是……要注意好自己……”因为你不能重生……
 
又是一阵黑暗袭来。
 
为什么还要撑着?全是痛苦。
 
不需要自己放任,上天本就不让自己去拯救自己……的伤口
 
那就放心地去死吧……争取重生了过后尽快找到这里……
 
Anteove认命地闭上双眼,在模糊的呼喊声中和奔涌而来的黑暗相拥,融入了无边的黑色中。
 
没有回来。
 
-----
 
<nowiki>#timetag:16-0254
#user:#1
#date:</nowiki>
A server(#1) paused.
 
-----
 
“你不准死!你是我的,我允许你死了吗?”
 
“听到没有!就算死了也给我回来!”
 
“喂!”
 
“……”
 
Haski在周身的骨折因大声喊叫而震颤的疼痛中沉默,从缝隙中看着闭上双眼并不打算回应自己的Anteove,如果没有地震的话,他一定要好好骂Anteove一顿,并且把Anteove两只狼耳一起揪在手里,拔他身上的毛。
 
眼前那头青色的狼还没反应。
 
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
 
没有起伏
 
没有呼吸
 
没有生命
 
没有生命……
 
……
 
Haski不想去看Anteove的尸体。
 
恶臭
 
腐烂
 
蛆虫
 
为什么全身骨折……
 
……
 
第二天,Anteove没来
 
第三天,Anteove没来……
 
……要撑不住了……不……他会来的……
 
第四天,Anteove还没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不会有事的,他是林泊……
 
他不会死,他会来找我的……
 
他会来的……
 
……好痛……没有力气……不想思考了……
 
……
 
第五天,我和Anteove说了再见
 
他会来的……
 
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的……
 
……
 
他一定会来的……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1-8"  style="display:none;"><poem>
被脚手架包围的建筑总算是有了点写字楼的样子,或许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能完工了。
 
Hurod盘算着完工的时间,又盘算着其他工地开工的时间,打算在完工后几天就去一个新的工地继续干活。
 
接下来就要准备对写字楼里一些已经确定好的特殊房间再上新的钢筋了……
 
Hurod从楼下走过……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腹部、胸部还有右臂上的那几根钢筋和逐渐渗出的血。
 
口腔里也泛起了腥甜味……身体很疼……
 
感觉肺也要炸了,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所带来的轻微颤动都是对创口的巨大折磨。
 
他试着说话,但左肺撕裂的疼痛提醒着他,那里已经被贯穿了。
 
自己就像个展品那样被钢筋固定在废墟上,连发出求救的资格也被剥夺。
 
只有两条腿和左手能动,但是没有任何用,连自杀都做不到。
 
腹部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染红了。
 
头晕,眼前开始发黑。
 
就这样死在这里了是吧。
 
今天还什么都没做呢。
 
就算是纵欲的人生,也不该就这样突然被重启吧……
 
就算是重生了……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也没有任何正常生活可言了吧……
 
-----
 
<nowiki>#timetag:16-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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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nowiki>
A server(#2) paused.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2-22"  style="display:none;"><poem>
“去吧,该回到现实中去了。”
 
“我等到你了,我很满足了,你还有朋友在等你。”
 
“快去吧,快。”
 
于是,他伸出手,把我推离
 
……
 
是啊……该醒了。
 
在昏迷了十几分钟后,Anteove终于苏醒了。
 
“你怎么样?”Hurod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怎么突然昏迷了?”
 
Anteove还扶着脑袋,在头脑的撕裂感中勉强开口。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你看起来不像失忆过。”
 
“不……有些你不清楚的。比如我们这个世界是会重启的,用地震的方式。”
 
Hurod的头脑一瞬间过载了,他很快放弃了纠结什么重启什么地震,如此庞大的信息不是他这种将死之人应该去消化的。
 
“总之……你不是和我一样,也是林泊吗,我们死后会在重启后重生,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可能又作为陌生人在街上擦肩而过……但是,相信我,我们还会继续活着……”
 
听到“重生”,Hurod显得十分沉重:“……Anteove……有的事情我没告诉你……”
 
“什么?”
 
“我……可能已经无法重生了。”
 
“啊?”Anteove瞬间愣住了。
 
Hurod把自己在球场的经历全部说了一遍。
 
“我或许在现实已经死了……所以你真的不用管我了。”
 
“……”
 
Anteove的脸黯淡了下去。
 
“为什么你们都……”都……都要离开……
 
长久的沉默,Hurod已经因为出血过多而不得不躺在地上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驱动身体的任何一块肌肉了,不只是沉重,更无力去思考。
 
也好……免去了矫揉造作的去思考各种不舍各种惋惜。
 
……
 
Anteove看着Hurod渐渐停止呼吸,闭上双眼。
 
你们为什么都是这样,都这样……留不下来……
 
就只留我一个人在世上承受痛苦是吧……
 
……
 
Anteove笑了。
 
笑得很开心。
 
然后张开狼爪,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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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nowiki>
A server(#1) paused.
A server(#2) was shut down.
All clients were restarted.
</poem></div>
<div class="lw-treediv 3-1"  style="display:none;"><poem>
刀又一次抵到脖子边,颤抖的手带着刀,在脖子上划出血丝。
 
或许是刀上原本就带有的浓重血迹沾上了毛发,又或者是从这具鲜活身体里流出的热液……
 
不重要了……Anteove跌坐在被自己的尸体淹没的地板上,刀不知道插进了哪一具自己的尸体里。
 
不重要了……
 
自杀
 
自杀
 
自杀
自杀
自杀自杀自杀自杀
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自杀
 
……
 
-----
 
<nowiki>
……
#date:
A server(#1) restar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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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er:#1
……
</nowiki>
 
-----
 
活着的自己,一地的尸体……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无法死亡,无法逃避。
 
他抬眼,带着满眼的泪,和扭曲的脸。
 
脖子处还隐隐有被刀划破的钝痛,仿佛那里原本就应该有一处破口在往外喷血。
 
地上全是血,温热的血,浸染了整个地板,将原本就铺满的尸体尽数染成深红
 
既然这样……我选择摧毁我的记忆。
 
……那把刀现在插在Anteove的脑门,正让他的额头往外喷血。将这具温热的身体染成和周围一样的红。
 
很痛……但是又好像不痛……是习惯了吧……为什么不能失忆……还是死了一次……
 
Anteove缩在墙角看着额头上插着刀眼神空洞的Anteove,看着一个个脖子被豁口覆盖的Anteove,看着一地血红的Anteove。
 
还有正用双眼注视着所有Anteove的Anteove。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自己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凭什么。
 
那我变成植物人还不行吗……
 
Anteove从Anteove的脑门上拔出刀,颤抖着把刀伸向颈后……
 
刀掉落在地板上。
 
Anteove也掉落在地板上。
 
还能勉强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但是无法用力……
 
在流血……
 
还是会死吧……
 
……
 
还是会死。
 
Anteove看着自己的新一具尸体,万念俱灰。
 
没有意义……
 
自己的生命没有意义……但是自己的死亡也没有意义……
 
还有没有办法……如果我醉了……是不是也能暂时忘记这一切……
 
但是刚才他也就是在酒馆想起的一切,然后就在那里自杀的。
 
自己一身血地出现在刚刚才死过的酒馆里,会吓坏所有人的吧……
 
管他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酒馆老板头一次表现出如此震惊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Anteove。
 
刚刚这头狼在自己的酒馆里突然砸碎了玻璃杯把自己脖子划破了自杀,尸体都还没被拖走,血都还没能擦。
 
所有顾客都被吓跑了,警察还没来,但是他们要求他不要破坏现场。
 
所以现在还没有警戒线。
 
“……”Beryton真的感觉自己遇到鬼了。
 
Beryton就这样看着Anteove跨过他自己的尸体,仿佛尸体不存在一般,忽视了四处的红色,坐在已经沾了血的座位上。
 
“一瓶白酒,越烈的越好。”
 
“……”
 
这是Beryton第一次犹豫究竟要不要给客人上酒。
 
思考再三,他还是从柜子里翻出了烈酒摆上晕染了血的吧台,然后给Anteove拿了个酒杯。
 
Anteove把从家里的抽屉中翻出的存款拍在吧台上,打开了瓶塞便向嘴里灌。
 
高浓度的酒精冲击着味蕾,Anteove瞬间放下酒,低头喷了一地。
 
酒精和半凝固的血交融在一起,又让血变得活络起来。
 
鲜红的地面……
 
Beryton拿走了底部被血液打湿的一叠钞票,看着这一切,心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Anteove今天突然发疯一样闹出的这些事情,他这个酒馆算是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正常经营下去了,至少各种东西都要重新配置一遍,如果再被传闻会让人精神错乱的话……
 
他再看Anteove,明显是……丢了魂,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Anteove应该就是社会上传闻的那种……叫林泊的群体是吧,不然这个死而复生是无法解释的。
 
警察还没有到。
 
Anteove已经醉醺醺的了。
 
Beryton看着空酒瓶和Anteove,没想到这头狼一次性喝了这么多酒。
 
这个量……这只狼不会酒精中毒死掉吗……
 
自己死了也好……不……不行……不能……会清醒……不死……泯灭……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晃动,带着漫长的残影……
 
不只是眼前的世界,座位下的世界也开始晃动。
 
Beryton已经缩到了吧台下方。
 
Anteove和座位一起摔在地上,对着在地震中与天花板分离,向他坠落而来的水泥板露出了十分放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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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iki>#timetag:18-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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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nowiki>
Stack error:too many server restart operation.
Hardware forced restart.
A server(#1) paused.
A server(#3) paused.
All clients were restar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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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4-1"  style="display:none;"><poem>
遍布全身的伤口带来的刺痛,以及反复重生的挫败感令他收手。
 
他看向周围。
 
是他比赛用的运动服,运动器材,还有各种奖杯。
 
所以这一次,他成了运动员是吧……
 
是又花了二十多年,长成这样,再次意识到是吗……
 
不对……那么多记忆……只有印象,却没有什么实景。
 
假的。
 
编造的……这次才刚刚开始。
 
Haski……Hurod……
 
……
 
Anteove拿起小刀,手却开始颤抖起来。
 
小刀掉落在地,溅起血滴。
 
不……没有用……还会在下一次重启醒来……
 
好想杀掉现实的自己……
 
对……我是林泊……Kresio和Beryton……他们……这次还在吗……
 
……
 
一只青色的狼人从住户楼冲下来,向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Cort酒馆……还在……我一定得去看看,一定得去看看……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从里面传来的歌声就在一瞬间击碎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抱着头,蹲在酒馆门口痛哭,泪水肆意流淌,一直滴到地上,耳朵也耷拉着,像个极其幼稚的小孩,和他的体型身材形成强烈对比。
 
开始有人注意到他,酒馆门口因此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指点,有人在说笑。
 
酒馆内的人开始注意到外面的异常……
 
酒馆的老板走出来……
 
……
 
Anteove趴在吧台上,眼里还在流泪。
 
Beryton面对这样的客人,颇为无奈,特别是他还拉着自己念叨着什么“重启”“退出”等根本无法理解的词语。
 
大抵是疯了吧。
 
这客人被自己拉进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反抗,但是现在却是一句话不说。
 
他没管这只青狼,继续去给其他客人服务去了。
 
……
 
等到其他客人都走了过后,Anteove还趴在吧台上。
 
弹吉他的歌手将吉他收进包中,向吧台走过来。
 
“这人怎么回事……你好,我们酒馆要打烊了,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
 
“求你们了,相信我说的……”Anteove从座位上滑下来,几乎是要跪倒在地上。
 
Kresio被吓一跳,低声问着Beryton:“什么情况。”
 
“自称是什么林泊,说世界是会重启的,要找到退出的方法。”
 
Anteove突然扒上Kresio裤腿,吓了二人一跳。
 
“你干嘛!跑到人家店门口哭,被拉进来过后说这种怪话还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报警啊!”Kresio猛地把脚往后收,带着敌意地看着Anteove。
 
“不……现在没人……我真的是林泊,我死了能重生,你们不信的话我展示给你们看……”
 
没等二人有所反应,Anteove就掏出了一把小刀,一下子往自己脑门上扎去,带着向外喷涌的血液倒在了地上。
 
Anteove急匆匆地下楼,再一次冲向酒馆,赶在被惊吓的二人报警前拦住了他们。
 
“我……真的是林泊……”Anteove喘着粗气,指着地上自己还在流血的尸体,又指指自己。
 
“你……”Beryton想了想,还是没说。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那些话?”
 
“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你们,所以你们也能和我一样……至少,不是被凭空捏造出来的……”
 
“……所以呢?”Kresio看着Anteove,还是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意义。
 
“你的脑海里应该会有这样一个画面,你和这位老板坐在一起,你抱着他,旁边是我和一只白虎……”Anteove闭上眼睛,忍耐着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对面是一只拿着砍刀想抢劫的黑熊,白虎打跑了黑熊,但是手臂被砍伤了,在废墟里。”
 
“你……”Kresio刚想表示自己无法理解,就隐约想起了一些事,“是在废墟?”
 
“是,”Anteove抬起憔悴的脸,眼睛里总算有了点光,“我可以继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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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5"  style="display:none;"><poem>
橙色的熊拎着空的购物盘,在一个面包架前停住。
 
蓝莓酱面包……还是那个蓝莓蛋糕?
 
Beryton在两个面包之间摇摆不定,时间也随之流逝。
 
不行……得赶快做决定了……酒吧回去就要开门营业了……
 
Beryton终于向蓝莓面包伸出手。
 
在他拿到面包之前,一只狼爪抓住了面包的包装盒。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在狼爪的上方,刚刚差点按到人家手上去。
 
带着奇异的目光转过头去,灰色的狼也挑着眉毛以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们齐齐收回手。
 
Beryton是没想到,在下午还能碰到有人刚好和自己在同一个面包店同时对同一盒面包出手。
 
如果是早上或者晚上的话,货架上也不会只有一盒蓝莓面包。
 
但是现在也就只有一盒……这样下去肯定……
 
他瞄了一眼有一点书生样却浑身透露着随性的灰狼,打量了一下灰狼身上的休闲装,看了看自己的休闲装,刚准备开口就立刻止住嘴。
 
“你请吧。”灰色的狼在Beryton开口前让开一步,做出请的姿势,弄得Beryton倒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换个……”
 
诶?
 
Beryton向后伸出的手在蓝莓蛋糕上方碰到了灰狼手掌心的肉垫。
 
怎么这样也会碰到……
 
他小脸一红,迅速缩回了手,低着头惊诧于自己居然还会突然脸红。
 
没注意到对面被这样碰了手心,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也脸红了。
 
二人相对着安静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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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6"  style="display:none;"><poem>
Beryton坐在长凳上。
 
他今天特地换了新晾干的衣服,把身上都清理干净了,临出门前还喝了杯咖啡提神。
 
他一再整理自己的衣领,又不断低头注意着搁在腿上的几朵扎成一束的滨菊,时不时轻轻去整理一下,随后又猛然收手,怕弄下花瓣,然后再度端坐在长椅上。
 
''“明天下午两点,在旁边公园那棵桑树下的长凳,我想和你谈些事,可以吗?”''
 
Beryton瞟一眼手表,1点48。
 
他长呼一口气,心脏不由得开始加速起来。
 
那只名为Kresio的灰狼还没有出现。
 
1点50,没有
 
1点52,没有
 
1点53,没有
 
……
 
1点59,还是没有。
 
他有些焦急起来。
 
当然,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是被堵在路上了还是?
 
Beryton四处换环顾,却发现Kresio早就站在了自己背后。
 
焦急转化成了少许的委屈。
 
“不用为我担心的,我不会出事的。”
 
Kresio摸了摸Beryton的头,揉揉他的头发。
 
Beryton这下呆住了。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已经很久没人看得出自己的表情了吗……
 
就和听那些醉得一塌糊涂的顾客持续不断地倒苦水一样,随便安慰两句就过去了……
 
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情绪的……还有,他是怎么敢碰自己的头发的……
 
平日里冷淡如雕像敷衍如洒水的酒馆老板就这么像个小熊玩偶坐在那里,乖乖被那头灰狼揉头。
 
过了半分钟,那灰狼才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带着歉意对Beryton笑笑。
 
“不好意思啊……”头发手感有点好,“没忍住……”
 
Beryton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Kresio这一句话才回过神。
 
“嗯……啊啊?……哦……没关系的……”
 
Beryton稍稍挪开身体,给Kresio腾出入座的空间。
 
……
 
“所以你为什么不考虑做酒吧的驻唱歌手呢?”Beryton微微歪过头,盯着Kresio那灰蓝色的眼瞳。
 
Kresio靠着椅背望着天上散布的白色笔触。
 
“我啊……有想过,不过就我自己的嗓音,应该不适合吧,而且他们又排斥我们这种兽人……”
 
“怎么不适合了?很好听的啊,会很受欢迎的。”Beryton摩挲着手中的纯银戒指,脑海里响起刚刚Kresio在自己耳边清唱的那一段歌谣,“我感觉你很适合唱流行歌。”
 
“……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Kresio闭上眼睛。
 
“之前有试过,但是根本没人来听,不管你唱的有多好听,没人注意到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失败。”
 
“所以我才会另外找出路,只能说刚好最早有回应的是找我当声乐老师的,就这样一直走下来了。”
 
难怪他身上混杂着放荡不羁的性子和那种老师的沉稳收敛……
 
Beryton看着这么一个原本应该是有名气的酒馆歌手的狼,有些心酸。
 
“要不……”
 
Kresio看过来。
 
“在我的酒馆唱歌试试?”
 
滨菊随着松开的手坠落在Kresio的腿上,他紧紧抱住了Beryton。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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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1-9"  style="display:none;"><poem>
头疼……还是头疼……
 
周身的擦伤都不敌嗡嗡作响的大脑。
 
不行……还有Beryton……
 
在被坠落的建筑碎片掩埋之前,他就在自己左前方,大概五米远的吧台里面。
 
刚才自己是在随便唱唱……
 
现在Beryton还活着吗……他那个位置肯定没事的吧……有吧台保护着……
 
他挣动着,勉强从废墟中抽出左手。
 
要不自杀吧……算了……那个时候还能找得到这里吗,应该到处都是一样的残渣了吧……
 
Kresio的手停在脖子边缘,锐利的指甲刚刚触碰到皮肤就被收回。
 
他只是沉默,然后试图从废墟里抽出自己的其他肢体。
 
谢天谢地,他所在的缝隙还算大,能让他充分活动……不过右腿是被彻底卡死在钢筋之间了,没有被钢筋扎穿右腿已经是万幸了。
 
Kresio躺在曾经是地板的碎片上,听着周围的响动。
 
求救声、呼喊声、碎块被翻开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他向着有光亮的地方看去。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Kresio用水泥块敲响了钢筋……
 
“这里有动静!”“过来看看!”
 
外面的光先是变暗,然后又猛然变亮。
 
Kresio再次敲响钢筋。
 
……
 
终于,在旁人的帮助下,压在Kresio右腿上的水泥板连同钢筋被抬起,他总算站到了废墟之上。
 
举目望去……
 
只有看不尽的废墟和远处的山野。
 
他的目光在四周的人群身上反复挪移。
 
Beryton……Beryton在哪儿……
 
……没有Beryton……他呢……
 
Kresio猛然回头,紧盯着地震前Beryton所站立的位置。
 
众人只看到这头才被救出来的灰狼就这样发疯似的扑到一个位置就开始把碎片往旁边搬。
 
过了两秒,渐渐有人反应过来,跑上去和那只狼一起搬起来……
 
……
 
有人的手拍在了灰狼的肩头,停下几秒,然后缓缓离开。
 
一些人急于救出更多的人,一些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散去了,只有寥寥几人站在灰狼身边,看着因为跪在残渣上而膝盖出血的灰狼沉默。
 
灰狼面前只露出了一个满脸是血的橙色熊头,那熊的额头上还残留着嵌进肉里的水泥碎块,有的地方还能看到翻开的血肉,甚至还有隐隐的白色。
 
Kresio也只是沉默,对着早已没有生气的Beryton沉默。
 
他看向一旁裸露的钢筋……
 
……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无处掩埋,只好将灰狼的尸体放在那头熊的尸体旁边。
 
当他们将灰狼从钢筋上挪下来的时候,那令人反胃的黏腻声,还有挪下来过后灰狼额头那触目惊心的贯穿脑袋的洞,以及里面渗出的脑浆血液,都让他们万分后悔。
 
不该把他取下来的。
 
不去看那些伤口,Kresio的头和Beryton的头靠在一起,就好像只是贴在一起睡着了一般。
 
梦里他们能相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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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iki>#timetag:16-0256
#user:#3
#date:</no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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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4-2"  style="display:none;"><poem>
Kresio抱着头蹲在地上,十分痛苦。
 
“我……我怎么会……”
 
Beryton看不懂,但表示理解。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明明改主动提出建议的Anteove此刻却成了发问的一方。
 
“我不知道……”Kresio看着Anteove,十分茫然,刚恢复记忆的他暂时没办法腾出精力去思考,他需要消化庞大的信息。
 
“你知道怎么登出像素塔吗……”Anteove仰头,回想自己那么多次自杀的场景,完全找不到登出的思绪。
 
“我不知道……能吗?”Kresio一头雾水,“但是……登出了能干什么?”
 
“逃离重启,对抗重启。”Anteove的话听起来显得十分幼稚且可笑,但是Kresio笑不出来,Beryton也听不懂,不知道怎么评价。
 
“但是怎么做得到?”Beryton看着Anteove摇头。
 
一阵沉默。
 
“或许,我是说或许,这个重启,要以我们为基础,毕竟……我们重生也要以现实的我们为基础……”
 
Beryton还是摇头。
 
“太荒谬了。”
 
“但是,总归能试试吧……”
 
Kresio脑海里是Anteove和那只叫做Hurod的白虎救自己的场景:“我……好吧……信你这一次,至少我死了能重生,别担心,Beryton,我们都能。”
 
“但我并没有任何记忆,对你们说的所有有我的场景都没有印象,我应该不是你们所说的林泊。”
 
Kresio握住Beryton的手。
 
“但你在这几次重启中一直都在,说明你只是没有觉醒罢了。”
 
“……好吧,或许我还缺乏什么契机吧。”
 
“说起来……”Kresio看向Anteove,“我有一段很短的记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你说的上一次重启,我当时,一直感觉到头疼,好像大脑全被我不知道的思绪占据了一样……”
 
“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依靠我们的大脑!正是因为我一直自杀,所以压力都来到了你的大脑,你才会那么难受……而之前……因为有……Hurod……所以当时我们还不会察觉到……所以,只要我们同时死亡……”
 
“太疯狂了,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有多不可理……”Beryton摇头,但他看到Kresio的神情过后闭嘴了。
 
“行,试试,大不了重生一次。”
 
Anteove点头,然后看向Beryton:“能麻烦给我们刀吗?”
 
……
 
在Kresio断气的那一刻,Anteove的头脑骤然缩紧,又吐出一口血。
 
头疼……看来我成为唯一的基础了。
 
Anteove向Beryton投去求救的眼神。
 
Beryton叹了一口气,捡起从Kresio手中掉到地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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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nowiki>
A server(#2) paused.
A server(#1) paused.
:'''Waring:an unexpected distribution error happened, the main program cra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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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5-1"  style="display:none;"><poem>
“喂!听得到吗?Anteove?”
 
眼皮很沉,但是眼前隐隐透进的白光和陌生的男声让Anteove确定,自己还活着。
 
结束了吗?不再是在醒来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这充满嘈杂声的……
 
“听得到吗!”
 
Anteove微微睁开眼皮,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对自己挥手。
 
“1号正常!3号怎么样?”那身影在看到自己睁眼后向身后大喊着。
 
“正常!”远处传来回应。
 
“实验结束了,感谢你们的参与,你们为这个实验付出了太多,但没想到是你们在内部让程序崩溃了……不过我们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数据。现在说这些可能信息量有点太大了,总之我们会先送您去医院查看情况,然后会安置好您让您好好休养。”
 
Anteove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紧贴着头皮的什么装置贴片被揭下,他被从胶囊仓一般的设施里抱起转移到移动病床上。
 
走廊的吸顶灯在后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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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w-treediv 5-2"  style="display:none;"><poem>
床头柜的灯被打开,昏暗的灯光无法掩饰Anteove深重的黑眼圈。
 
是的……又梦到了。
 
那只总是拿着相机的狼,面对自己会害羞的狼,带着自己走出苦境的狼。
 
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他我为什么要为他悲伤因为他不高兴。
 
已经回忆够多了,可以停了。
 
Anteove按住双眼,几滴眼泪还是……还是抑制不住吗……
 
都说……伤口无法完全愈合……那我在上面撒盐,反复剖开,直至溃烂,就不能麻木吗?
 
……算了……
 
Anteove看着手上的剪刀,如果从耳朵那里戳进去,保证一击毙命……
 
……算了……
 
反正……自己还会复活,剪刀插进去所带来的遍地血液和脑浆只不过是徒增自己清理房间的工作量……
 
剪刀被丢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茫然。
 
……或许再以后还是能见怪不怪吧?
 
是吧?
 
……
 
被冻醒了……
 
周身在清凉的空气中忍不住颤抖,手上、脸上、脖子上的肌肉正不自主地痉挛……
 
真的是因为冷吗……
 
Anteove坐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多久了……那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是说好了……从此就当个普通人这样平凡地活下去吗……
 
谁和你说好了……谁是普通人了……要能是普通人早就跳楼自杀了……
 
他妈的……为什么是林泊……为什么不能死了算了……
 
林泊现实的自己也很崩溃吧……但是能不能早点死啊,早点解脱不好吗……
 
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Anteove。
 
……
 
看到那边那个疯子了吗?
 
不要管他, 他只会坐在自己的尸体中央不断自残。
 
早就被其他人所唾弃了。
 
是个正常人都会远离他,就连来干涉试图清理尸体的工作人员也要么被他挥舞着刀赶跑要么被尸体腐烂的恶臭熏跑。
 
幸好他是在城市最边缘,不然这一块的居民损失巨大。
 
地上数不清的尸骨,都是他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不断自杀。
 
你不用管他,真的不用。
 
因为你也管不住他。
 
试试伸手?我知道你不敢。
 
试试自杀?我知道你肯定不敢。
 
什么?为什么问这个?你不知道吗?
 
那个就是你啊,Anteove,你不敢自杀。
 
但是
 
……


你敢啊
AtomTheory的沉默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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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31日 (日) 23:42的版本


变态兽人控,真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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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数研编号:082F-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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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伊墨陀(Immortal),主体为林泊现实21世纪20年代城市。

福瑞,妈的全是福瑞,被你们福瑞控吓晕了。

历史

不可查询

记录

#20960332

实验计划单&报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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